“……”
瞧着妻子在旁边泪涌不止,张善昆微微有些发愣,良久之后才诧异地问道:“你看个剧本哭什么?”
“如、如花太可怜了。”童月涓抽泣着应道。
“就这些?”
“你还待怎样?!”童月涓白了张善昆一眼,轻拭着自己的泪迹:“孤魂野鬼的等了四十年啊,还不可怜么?”
“额……”
张善昆想说其实《月儿弯弯照九州》的女主角更可怜。
其女主角不仅被迫委身于恶人,帮着作奸犯科,后来更是害得初恋瞎了,自己也毁了容,甚至于连自己的父母去世都没见上一面,最后终是奋起反击却落得了一个死刑的下场。
这可比《胭脂扣》的两个苦情子可怜多了。
绝对真真正正的致郁系片子!
但跟着童月涓做夫妻也有着近二十年了,张善昆倒是也明白了最好不要跟着哭泣时的女人讲理,所以想了想便闭了嘴把话收了回来。
哪知童月涓却并不想放过他,哭哭啼啼着问道:“你先前说你不喜欢这个片子,难道你不打算拍它了?”
“拍啊,花大价钱买的,怎能不拍。”张善昆倒是看得十分明白,继续道:“不过还是等新华稳定了以后,再考虑吧。”
言下之意,便是不用《胭脂扣》做开业作了。
童月涓显然对《胭脂扣》的剧本爱到了骨子里,立马追问道:“难道你打算拍你手上的那部?”
“剧本写得不错,暂时有这么个打算。”张善昆实话实说。
“给我看看。”
童月涓还不待张善昆答话,便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剧本,端着读了起来。张善昆无奈,也只得换过《胭脂扣》的剧本,也慢慢细读了起来。
他倒是想弄明白,为何这么个故事能把人哭成这样……
只是张善昆还没等读上两场戏,童月涓那边已经长叹一声放下了剧本,脸上一片郁郁之色。
“怎么了?”张善昆微微诧异,问道:“剧本不好?”
童月涓闷闷不乐地道:“剧本……好,可就是看得难受。”
“难受?这是正常的,这种片子……”
“善昆,你最近注意到了吗?”童月涓默默打断了他的话。
张善昆一愣,随口问道:“什么?”
“这一两年来,李瑛拍的电影是一部不如一部了,马徐惟邦更是如此,就连一直豪气的卜万沧,也是在走下坡路了。”
“……”
“我们俩,和他们岁数差不多吧。”童月涓喃喃自语了两声,道:“我总觉得我们俩也会跟他们一样,也走起了下坡路。”
老实说在新华重启之时,童月涓这么说是有些丧气了,但当年魔都新华的功勋章上,有张善昆的一半,也有童月涓的一半。
此时童月娟这么说,反而张善昆能十分理解他。
这是一个曾经的时代弄潮儿,面对着即将被时代抛弃的惶恐。
张善昆握住她的手,细心安慰道:“没事,大不了,我们就退下来,安安静静地做寓公嘛。”
“哼——,瞧你说的。”童月涓白了他一眼。
“哈哈!”张善昆一声大笑,拿起面前的剧本道:“所以你拐弯抹角地说了那么多,就是更看好这部《胭脂扣》?”
“以一个女人的视角来说,我的确更看好这部《胭脂扣》。”童月涓指了指她手里的剧本,道:“要知道这两年,不少香港男人的钱袋子,可是由女人管着的。”
“啧啧——!”
张善昆咋呼了两声,左右手各拿了两个剧本比了比,一时也拿不定了主意,皱了皱眉忽然说道:“要不我们再找个人去问问?”
“谁?”
“李俪华。”
………………
“谁?”
“李俪华。”
杨秋有些懵懂,很是莫名其妙地问道:“小咪姐怎么会?怎么会指定我当这部戏的导演?”
无怪乎杨秋有点懵逼,他和李俪华的唯一一次见面说话,还是很久以前在南国片场帮李汉祥画板画时,匆匆扫过的那一面。
之后,两人再无交集。
此时的李俪华,怎么会指定着让他导演呢?
要知道杨秋随口推荐李俪华,也只是因为现在身处香江的大牌女演员里面,颜值演技第一个就能想到的人就是她了。
如果张善昆能放低要求,杨秋还能推荐蓝莺莺呢。
张善昆也有点不理解,站在界限街的街道旁,忽然想起了以前川喜多长正的一句话,便随口说道:“也许是觉得你拍的电影很漂亮吧。”
电影很漂亮?
什么鬼?!
杨秋更懵逼了。
张善昆也是见怪不怪,拍了拍杨秋的肩膀道:“这些女人就是这样的,为了漂亮可是要求不少,不止导演要指定,摄影师也要指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