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在么?”
月莲生嘴唇蠕动。
老实说,这种感觉很奇怪,你知道身边有人,却又不确定那个人还在不在身边。
看不见,摸不着,甚至无法用的灵气捕捉,只能凭借直觉这种模糊不清的东西判定对方的存在。
月莲生有些别扭。
段嫣和晁鹰,佩带着隐身符,可以看到彼此。
听到月莲生的话,师姐弟不约而同嘴角露出一抹怪笑,段嫣密音回道:“月师兄,我们还在。”
“哦。”
月莲生轻轻应道,努力让自己忽略这种奇怪的感觉。
此时夕阳西下。
天边的晚霞,很快就要消散。
落霞山顶,风微微凉。
莲花峰,在层峦叠嶂的云朵中,像一朵亭亭玉立的莲花。
段嫣想起月莲生的名字。
月不鸠给月莲生起这样一个名字,应该有很美好的寄托。
三人脚力不慢,很快到达莲花峰一处悬崖边。
“这里是莲花峰的思过崖。”月莲生尽量简略地说道,“莲花峰的弟子,做错了事情,会罚在这里反思。”
“有的时候,我会在这里冥想,入定。”
月莲生慢慢地说道。
段嫣和晁鹰却注意到,这处悬崖边,有一棵惨兮兮的大槐树。
是的,惨兮兮。
除了这个词,段嫣暂时想不到什么词汇,去描述这棵槐树的惨状。
这棵巨大的槐树,隐隐散发着灵气,似乎有开智的迹象,却因为成了什么人的出气筒,被人用法力击打,按理来说,这种已经有灵气槐树,一般灵力撞击是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偏生击打槐树的人法力高强,这么粗壮一棵树,竟然从根系碎开,整棵树四分五裂的,倒在悬崖上。
好不惨烈。
段嫣和晁鹰面面相觑。
半晌,晁鹰吐出一口浊气,用密音询问月莲生,“是井一合做的?”
晁鹰没有任何证据,他就是凭直觉,认为此事和井一合有关系。
他对井一合那种人实在是没好感,让他人后称呼井一合师兄,还不如杀了他。
月莲生脸色沉了沉,点点头。
晁鹰冷笑,半晌吐出两个字。
“有病。”
井一合有病,莲花峰那么多树,偏生对一棵数百年,已经有开智迹象的槐树发疯。
这棵槐树也是哔了狗了,草木修行本就不易。
灵植还需要五百年,尚能开智,普通的植物,怕是需要千年以上。
这棵槐树,是因为得天独厚,生在了莲花峰这样,灵气充盈的地方,才能提前开智。
可如今,这灵气充盈的地方,倒像是催命符。
好好的一棵可以修行的树,就这么四分五裂地碎在地上。
饶是晁鹰这种自认为不爱管闲事的人,也有些看不过眼。
觉得井一合过分了。
月莲生看向身后虚无的空气,直觉告诉他,段嫣站在那里,他神色依然是淡淡地,看上去宛如仙人一般,可目光却甚是谦和,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虚空,问道,“段师妹,可有办法帮助这棵槐树复原?”
段嫣很奇怪,月莲生是月不鸠长老的后人,又是弟子。
他不仅在莲花峰,在整个落霞山,也是地位很高的存在。
他为什么不去问月不鸠长老,要问自己这个,根本就没怎么见过面的外人?
他对自己的信任究竟是哪里来的?
段嫣怎么也想不起来,女儿身的自己,与月莲生有什么交集。
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她和月莲生,严格意义上,根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她筑基的时候,对方已经是筑基后期的弟子,常年在外历练。
她以段师弟的身份,在落霞山崭露头角的时候,月莲生已经可以闭关冲击金丹了。
她记忆中,自己除了以段师弟,与月莲生若干年前,有那么一点浅薄的交集,之后根本就毫无联系。
对方对自己那么信任,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段嫣可不认为自己是那让人一见钟情的玛丽苏。
于是她谦逊地问道,“月师兄,为何要问我呢?”
“落霞山,与月师兄交好的弟子众多,月师兄为什么不询问莲花峰的弟子,反而问我,说句不客气的,我不记得与月师兄有什么交情。”
晁鹰嘴角咧开笑容,大师姐这话说得真直白。
可我非常欣赏。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月莲生,明知道对方看不到自己,还是那么一眨不眨地看着,就想知道,月莲生打算如何解释。
月莲生脸上划过一抹尴尬。
而后,又是那莲花般,淡淡地,荣辱不惊地模样,但听他说道,“段师妹有所不知,是有人提点我,这方面的问题,可以向你询问。”
“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