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令狐白踮着脚,探着头,.
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刀客。
大大的眼睛眨啊眨。
这个不小心被遗忘的刀客,还悬浮在刚才百果树下。
他漂浮的高度,接近令狐白的额头。
令狐白必须踮着脚,才能看清楚对方的表情。
因为他身上的定身咒并没有解开,依然维持着夜晚抽刀暴走的姿势。
悬浮在空中,有些怪异,又有些可笑。
“是你……”
刀客认出了令狐白,是那个古怪男人身边,戴帽子的孩子。
现在,眼前这孩子并没有戴帽子,取而代之的是……
一双毛茸茸的,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耳朵。
刀客的眼神透着惊恐。
“你们不是人?!”
他知道令狐白和将他定身的段嫣,是一伙的。
令狐白既然有动物耳朵的妖怪,理所应当,段嫣也是妖怪。
“我是人啊,不过不是你这样的普通人。”令狐白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点奶腔。
哪怕刀客现在全身不能动,也不会对这样的孩子产生恶感。
只有懦夫才会迁怒一个孩子。
此时,令狐珏已经走到令狐白身边。
.
一个没有法力的普通人,拿着一把没有灵力的刀。
唯一让他有一点点兴趣的是,这个普通人胸口,竟然有魔毒……
现在的魔修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竟然会出手重伤普通人,伤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也就罢了,竟然还没有把对方弄死。
不对。
令狐珏扫第二眼,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个普通人身上的魔毒,又被治疗过的痕迹,但治疗者并没有彻底将对方身上的毒性清扫出去,留了一个小尾巴,对于修真者来说,这个小尾巴,打坐吐纳几天,就没事儿了,对于普通人来说。
大概会要卧床好一段时间。
既然男人是儿子带来的,令狐珏觉得,有必要弄清楚这个普通人和儿子是什么关系,于是他开口问道:
“小宝,告诉爹爹,他是谁?”
若是没有之前段嫣的刺激,令狐珏大概一辈子也学不会对儿子和颜悦色的说话。
令狐白很高兴地说道:“是前几天,我们在魏国玩的时候,见到的刀客,师兄说,这个刀客刺杀了魏国的丞相,现在正在被魏国的官府缉拿。”
令狐珏刚想问,“你们是如何遇到这么一个人”时。
男孩已经爽快地说道,“离开魏国,我们到山里乘飞行器想走,这个人闯入了我师兄的神识中,师兄发现他的伤口很奇怪,就过去查看一番,他非说我们是官府的人,还要举刀砍师兄,结果……”
令狐白耸耸肩,看向自己的父亲,.
结果怎么样,显而易见喽。
令狐珏听言冷笑,“这样不知好歹的家伙,杀了便是,为何还要带到山谷中。”
令狐白抬头看着令狐珏,他觉得这样的父亲有些陌生。
又觉得这样的父亲,才是他记忆中的父亲。
他张张嘴,竟不知道应用什么样的言语,去回应他的父亲。
令狐白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刚入落霞山,三句话不离“我爹爹”的小男孩。
他已经有了一些善恶的观念。
他父亲的一些言行,显然不符合令狐白认知中,“善良”的概念,但他又是因为关心自己,为自己打抱不平才会说这样的话的。
小男孩一时间竟然有几分纠结。
他要说点什么呢?
就在令狐白沉默的时候,令狐珏也哑声了。
他依稀感觉自己说错了话。
但又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不过是一个卑贱的人族,还是一个企图拿刀杀了自己孩子的人族,这样的家伙,就算宰了也毫不可惜。
让他活到现在,简直就是妇人之仁。
可这样的话,他又不能说出来。
一时间也只能沉默。
至于刀客,他很清楚,自己命运完全掌握在这些人的手中,他根本就没什么开口的必要。
只能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这些人,等待他们对自己的审判结果。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令狐前辈,此人虽然毫无修为,但刀法精湛,眉宇之间,似有正气,不似作恶之人,世间有因果结,既然他杀不了我们,又非恶人,何必徒增因果结?”
“更何况,令狐师弟的年龄,也该学一些简单的治疗手段,将此人性命留给师弟,权当给师弟练手了。”
不知什么时候,段嫣已经走出草屋,就在令狐珏的对面,不远不近的站着。
“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也配我儿出手医治!”令狐珏恨恨地看着刀客,恨不得当场结果了此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