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寥寥从未像今天这样,清晰地意识到,他这个现掌门与前掌门,恩师媚媚仙的区别。
他记忆中,师父的合欢殿外,永远那么安静,甚至在合欢殿百余米外,弟子们仍是战战兢兢,气不敢出。
在媚媚仙担任掌门的期间,未经传召,合欢殿乃至周边一带都是禁区。
大家时刻铭记,合欢殿是圣地,非掌门传召不得入内。
现在呢,他们怕是已经忘记这条规矩了。
他竟不知道,合欢殿附近可以这般热闹。
大声喧哗,吵吵闹闹,甚至侮辱掌门。
想到这里,南寥寥嘴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不仅是外面那些“心直口快”的同门。
甚至殿内这些“瑕不掩瑜”的师叔师伯,都有些“面目可憎”。
元婴道君实力何等强悍,殿外的声音如此吵杂,刚才那一声“玩泥巴”如此刺耳,师叔师伯竟然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他们就像没有听到一般,当真是好笑的紧。
他的师叔师伯对金丹修为,是有什么误解吗?
他们以为,自己听不到吗?
这一刻,南寥寥甚至怀疑,师叔师伯真的有尊重过自己吗?
在众峰主的心中,他究竟是一派掌门,还是一个戴着掌门指环的傀儡?
因为沧岐道君的现身,合欢殿外的喧哗声很快平息,那些人呼呼啦啦的来了,又呼呼啦啦地走了。
掌门王座上的南寥寥俯视殿内,将师叔师伯的表情一览无余。
他的师叔师伯,至始至终,都没有露出除了伤感以外的,别的情感。
似乎,他们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个死在擂台上的司马珍所吸引。
司马珍。
南寥寥默念这个名字。
他发现,自己的记忆中,对待这位名叫司马珍的长老弟子,记忆非常浅薄。
这一点,南寥寥丝毫不意外。
媚媚仙一直认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南寥寥筑基后不久,便下山历练去了。
他回落霞山的次数并不多。
司马珍更是如此,作为沧岐道君比较得意的弟子,他入门足足比南寥寥早一百年。
南寥寥筑基时,对方正好结丹。
后来大家各自下山历练,交流更是少得可怜。
南寥寥觉得,他过往对司马珍所有的印象,加在一起,也不如这段时间,观看对方比赛来得鲜明深刻。
但也仅限于此了。
他自己的事情都一堆一堆的,是没有办法再分出其他的精力,去同情一个和自己没有多少交流的金丹师兄的。
合欢殿内,依然很沉默。
道君们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又或者干脆放空了自己的大脑,什么不想,什么不做。
原本,南寥寥也可以继续坐在这里,和众师叔师伯一样,冥想,沉思,假装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
可他突然不想这么做了。
他想要休息,他想要修炼,他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冥想中。
于是,他开口说道:
“司马珍是为了宗门的荣誉献出了珍贵的生命,本座认为,他理应受到嘉奖,诸师叔师伯怎么看?”
突然开口的南寥寥让大殿内的峰主微微有些诧异。
惊讶过后,他们迅速制定了章程。
殿内唯一的长老月不鸠开口说道:
“诚如掌门所言,司马珍是为了捍卫我合欢荣誉而战,不幸牺牲,他的行为理应受到褒奖,老夫以为,应派弟子前往司马珍的故乡,看他家中还有什么人,派人安抚他在世俗界的家人,以及他生前好友。”
月不鸠还未说完,对面不老门门主上官香香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真是好笑,派人安抚他的家人,月长老莫不是老糊涂了,若本座没有记错的话,那司马珍的骨龄,没有三百,也有两百九,你确定他在世俗界还有家人,就算他在世俗界还有家人,你又确定他世俗界的家人,还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上官香香夹枪带棍、冷嘲热讽地吐槽了月不鸠一番,他“话糙理不糙”,到了金丹期的修士,除了段嫣那样,非常传奇的情况,哪个不是好几大百岁。
昔年在世俗界的亲友,早就死光了,骨头都化成灰了,月不鸠长老竟然说,派人安抚他们的亲友,就如上官香香所说,你派人下去安抚司马珍的家人,被安抚的那户人家知道司马珍是谁不?
月不鸠作为合欢派三大长老,相对于其他长老来说,月不鸠这位长老,比较接地气一些。
怎么说呢,与什么都不去想,一天到晚,只想要美美美的花容子,和清心寡欲,似乎无欲无求的沧岐相比,月不鸠对权利的欲望,更大一些。
自从花容子闭关以后,沧岐阳寿将至,愈发无欲无求之后,宗门各项事务里面,月不鸠更加的活跃。
作为新一任合欢派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