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越国的镇北将军,一个是齐国的平南将军。
在这个以修真者为尊的世界,他们都毫无修为。
全靠一身武力,南征北战。
若非各为其主,也许二人会成为心心相惜的朋友,但现在他们的目的,只有杀死对方。
四处逃窜的齐军、功亏一篑的攻城计划,以及下落不明,生死未知的骠骑将军。
这一刻,平南将军似乎忘记了修真者之说,他眼中只有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的男子。
他的对手。
于是,他挥动长剑,纵马迎上。
或许,他会死,可死在战场上,总比死在齐国的天牢里,让他感到安慰。
“越国的康世仁,吾乃齐国平南将军蓝郗白,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冲啊!”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壮士未酬的悲鸣,驱马冲向康世仁。
雀城屋脊之上,段嫣凝视着城下的战局,死亡,杀戮。
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让他的身体极为不适应。
他将瑶光和赳赳的眼睛捂上,不让它们看到战争的残酷,可他自己却一眨不眨地看着,似乎要将这一幕永远的印在心里。
一切都和计划中的一样。
只是,当他听到齐国平南将军本名时,身体一僵,眼睛死死地锁住那个男人。
蓝郗白……
怎么,怎么会这样。
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就是你想得那样。”
侧头,是看不清楚表情的草药门门主荀不履。
“道君……”
段嫣惊讶地看着来人。
不知什么时候,荀不履已经站在段嫣的身边,和他一起俯视战况。
“蓝郗白是蓝郗泓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们的父亲是齐国的宰相,蓝郗泓是长子,母亲是原配夫人,蓝郗白是次子,母亲是继室,他们的父亲,两年前,蓝相因为反对齐国对越国用兵,被齐国皇帝罢官,郁郁而终。”
荀不履说这番话时,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像在描述今天的天气。
段嫣喉咙发粘,他忍不住问道:“郗泓知道吗?”
荀不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地笑:
“他知不知道有用吗?”
至始至终,荀道君都很平静,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可段嫣却感觉,荀道君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乎。
或许这位合欢派弟子闻风丧胆的冷面道君,也有一个鲜为人知的过去。
段嫣突然想起,若干年前的弟子排位战,蓝郗泓曾赠予自己一枚父亲的私章,说假如一天,自己有需要,可以带着这枚私章,前往齐国。
那个时候,歌舞升平,四海安定,任谁也没想到,短短数十载,什么都改变了。
就在此时,一声响亮的惊马声划破夜空,“吁——”
就在段荀二人说话的空档,康世仁的长枪刺穿了蓝郗白的胸膛,而蓝郗白用尽全力,将康世仁的马一件刺穿,受惊的马直接将康世仁甩了下来。
段嫣脸色骤变,“不好!”
说着他一个瞬移,飞快冲向康世仁,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受惊的高头大马前蹄重重踩在他的前胸之上。
“咔嚓——”一声,段嫣听到康世仁胸骨碎裂的声音。
鲜血从他的口中源源不断地涌出。
“哈哈哈哈——”
蓝郗白仰头大笑,鲜血源源不断从他胸口涌出。
“康将军!”
段嫣想要拿出疗伤的丹丸,送到康世仁的嘴边。
一只修长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没用的。”
荀不履制止了段嫣的动作,“修真者的丹药,不适合‘俗人’服用,你若给他服药,只会加速他的死亡。”
未等他开口。
荀不履平静地说,“放弃吧。”
段嫣颓然,他知道,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
无法挽回。
就在此时,蓝郗白再也支撑不住,滑下马,荀不履来到蓝郗白身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敌国的将领,“我是合欢派的门主荀不履,你有什么话,让我带给蓝郗泓吗?”
蓝郗白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四周是仓皇逃窜的齐兵、悲痛不已的越军,欢呼声、哀鸣声,厮杀声……
他侧侧头,看到同样倒地不起的康世仁,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就那样闭上了眼睛。
康世仁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费力地扭过头,看到不远处倒在地上的敌国将军,胸口突然涌出一股快意,一大口鲜血,从他喉间涌出。
“康将军……”
他的血涌在了段嫣的衣服上,他看到法力无边的仙人,跪在他身边,一脸哀伤的看着他。
他张张嘴,似要说什么,可最终,无力的闭上。
有些离别,还来不及说出口,就是天人永隔。
“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