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哥离开已是定局。
明天段嫣就将离开雷母山村,鹰哥也将随段嫣一同离开。
段嫣给鹰哥一天时间,让他和村里关系好的小伙伴道别。
鹰哥是村长的小孙子,人长得可爱又懂事,村民都很喜欢他,村里没有和他关系差的。
于是,鹰哥挨家挨户地敲门,将自己要离开雷母山村的消息告诉村民。
很快,村长家的小孙子鹰哥要跟着段画师离开雷母山村的消息,迅速传开,所有村民都觉得不可思议,纷纷到村长家求证真伪。
“我听鹰哥说,他要跟着段画师离开,真的假的?”
“怎么鹰哥也要跟着段画师走?”
“阿柱,你咋把鹰哥托给段画师了,段画师小细胳膊小细腿儿的,能照顾好鹰哥吗?”
“鹰哥他娘,你怎么想的,怎么把孩子送人了?”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村长家这么宠爱鹰哥,竟然轻易将孩子交给一个不算熟悉的外地人。
不过,就是在村里住了一段时间,怎么就放心将鹰哥交给他了呢?
村长家自然不会说出段嫣天谴者的身份,毕竟不是所有村民,都可以接受天谴者的,在村里人口口相传的故事里,天谴者一贯扮演者卑鄙无耻的反面角色,说出段嫣天谴者的身份,不仅不会让村民理解,反而会将一家人陷入危险之中。
所以他们拿出先前准备好的一套说辞,“鹰哥想跟着段先生学画画,俺们又不懂这个,人家段先生说,愿意带着鹰哥去中原找个师父好好教他,俺们拧不过这孩子,只能随他去了,段画师是好人,向俺们保证了,一定好好照顾鹰哥。”
阿柱本身长的憨厚,黑黑壮壮的汉子,说出的话,听上去就让人信服。
村民看看鹰哥母亲那难过的样子,再看看村长一家人那愁眉不展的模样,便信了阿柱的说辞。
村民质朴,到底还是不放心,拉着阿柱问来问去。
“那段画师那么瘦,你们咋放心嘞,万一路上遇到野兽咋办哎。”
“鹰哥想去,你们就随鹰哥去了?鹰哥才多大,他要是半路又反悔了,这山高路远的,还麻烦人家段画师将他送过来不成?”
“这得学多少年啊,你们也舍得,鹰哥那么小,哪能受得了那个罪啊!”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鹰哥的娘亲越来越难过,眼看着又是一场大哭。
阿柱也沉默了,只能叹一口气,“孩子愿意,我们有什么办法,随他去了。”
村民也唉声叹气,还有那不死心的,寻思着找找段嫣和鹰哥再说道说道,段画师自己看上去还是个孩子呢,爬山还带着动物,一个孩子如何照顾好另一个孩子?
这些村民一辈子没出过雷母山,外面的世界对他们来说遥不可及,如今知道鹰哥要离开大山,都担心这孩子路上遇到什么事情,毕竟山外面不比山里面,村里都是一家人,互相照应着,干什么都方便,谁知道村外面什么样的,一时间都是万分担心。
此刻,村里的孩子,也围着问东问西——
“鹰哥,你真的要跟段画师一起离开村子吗?你舍得离开你阿爸阿妈吗?”
“鹰哥,你还会回来吗?”
“鹰哥,你给段画师说说呗,我也想去,我也想跟着段画师去中原。”
……
和村里的大人不同,孩子们倒是很羡慕鹰哥,段画师给他们画过画,虽然年轻,但从那么远的地方徒步走到他们这个大山中,还爬上了连村里最强壮的汉子都不敢轻易攀登雷母山,并见到了雷神,一定是很有本事的人,鹰哥跟着段画师,一定也能学到很多本事。
这些孩子都和鹰哥一样,从来没有离开过大山,离开雷母山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没想到他们中,竟然真的有人即将离开雷母山,还是年龄比他们都小的鹰哥。
孩子们不会考虑那么多,他们只会羡慕鹰哥,可以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鹰哥此时心里是两种情绪,一种是对未来的憧憬,而另一种则是对家人朋友的不舍。
他自出生以来,从未离开雷母山村,如今马上就要到另一个未知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而且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这样想想既惶恐又难过。
多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鹰哥不知道该怎么对小伙伴们说,他倒是很想找个人陪他一起走,但段叔叔说了,他的朋友,没有一个可以修行的,就算他可以将他们带出大山,也不可能将他们带回门派,到时候他们还是要分开的。
鹰哥想了想,只能将“一起去”的话咽回肚子里。
他看着这些和他一起长大的孩子,认认真真地说,“我一定会回来的,最迟十年,我一定会回来的!”
鹰哥说得铿锵有力,小伙伴们并不知道他这句话下了多大的决心,大家嘻嘻哈哈围着鹰哥,或是抓着他的手,或是拍着他的肩膀——
“当然了,我们当然知道你要回来,你不回来还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