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们也去外头走走罢。”一直沉默不语的王敏芝,此时忽然便开了口,说话时,她的眼神便往身后示意了一下,语声极轻地道:“与其听这些,倒不如去外头吹吹风。” 王敏蓁便笑了起来,将手指点了点她:“你这性子也是的,就那么静不下来么?” 陈滢倒是不反对王敏芝的提议,只是觉得外面的日头有点晒,想了想便道:“若是在廊下走一走,我倒是愿意的。” 王敏芝一下子来了兴致,拉着王敏蓁便央求:“好姐姐,便心疼妹妹这一遭儿罢,咱们一同出去走走不好么?这里头好生气闷,委实是坐得人难受得紧。” 王敏蓁却不过她,只得站起身来道:“好了好了,我听你的还不成么?你也别拉我了,衣裳都给你拉歪了。”说着便抬手理了理衣襟。 此时的她,已然换过了一身粉色的纻丝衣裙,与她发上的粉玉簪子极是合衬,便这样站着,亦有一种亭亭玉立的风姿。 王敏芝轻笑了一声,也跟着站了起来,看向陈滢笑道:“阿滢也来,咱们便在那廊下头走走,哪儿都不去。” 陈滢点头应是,便与她们一同出了敞轩,却见前头廊庑上架着藤萝,如今正是翠叶如碧,筛下一地光影,倒也凉爽。 三个人便踏上了游廊,缓缓漫步,也没什么特定的目的地,说起的话题也不固定,主要是王氏姐妹在说,陈滢多半做个听众,但三人间的氛围却极是舒适,各自皆是一脸相得。 那游廊本就是供人闲步的,建得极长,蜿蜒曲折,大有移步换景之效。几个人走了一会儿,便见对面也走来几个女子,其中一个梳着堕马髻、容颜秀美的少妇,正是陈滢的四婶婶——柳氏。 见来人是她,陈滢自不好不理,于是上前几步先行屈身,柳氏忙扶起她来,眸光不经意扫过她的身后,含笑问道:“你怎么留下了?我瞧着好些姑娘都在那水上泛舟呢。” 陈滢便老老实实地道:“我怕水。” 此言一出,柳氏尚未如何,跟在她身后的两名少女却是一个提了帕子掩唇,一个佯作低头,皆是忍笑的神情。 柳氏亦是面含浅笑,柔声道:“瞧我,竟只顾着说这些,忘了给你们引见了。”说着她便转过身,向那两名少女介绍地道:“这是我们府里的三姑娘,你们过来见一见。” 那两位少女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向陈滢略略屈了屈膝,柳氏便又转向陈滢,指着那穿湖蓝长裙的少女笑道:“这是我姨母家的两个女孩儿,她叫谢姜。”又一指穿烟霞色裙子的姑娘道:“这一个是姜儿的胞妹,叫谢妍。” 陈滢一面回礼,一面打量着这姐妹二人。 谢姜身量苗条,生得很是清丽,若论气韵,与陈漌倒有三分相似,只没有陈漌身上的股子清高。 谢妍则是一副娇小玲珑的身段,鹅蛋脸儿、五官精致,跟个瓷娃娃似的,笑起来时颊边梨窝隐现,是那种最讨长辈欢喜的甜美长相。 据陈滢所知,柳氏的父亲乃是翰林院的一位老编修,名叫柳懋,他与柳夫人极为恩爱,虽膝下只得柳氏一个女儿,却也不曾纳妾。 柳夫人娘家共有姊妹三人,其中一个早年病故了,此刻柳氏所言的姨母,想必就是当年嫁进世家谢氏的那个大姨母,陈滢记得,那位大姨母的夫君,叫做谢绍。 陈滢曾听李氏说过,道那谢绍极擅钻营,亦很有几分胆略,仕路走得颇稳。今年开春,谢绍终是从外地调回京城,升任盛京府府丞,大小也是个四品官儿。 谢姜并谢妍姐妹,想必就是谢绍之女。 便在陈滢思忖之时,那厢柳氏又笑道:“她们姐妹二人才进京没多久,各处都还不熟,我便带她们逛一逛。” 果然是谢绍的两个女儿。 陈滢心中有了定论,便向谢家姐妹说道:“往后想必我们也会常来常往的。” 柳氏闻言便掩了唇笑,道:“她们都来过国公府好几回了,只是没见过你罢了。” 陈滢微微一怔,旋即便用着一种歉然的语气道:“原来是我失礼在先,还请两位见谅。” 柳氏原也不过一句玩笑话罢了,此时便摆手笑道:“你这孩子,哪来的这许多礼?是我拘着她们不叫乱走的,你又赔的哪门子的不是?”说着已是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陈滢与柳氏没怎么打过交道,如今几番言语交流,倒觉得她是个可亲的性子,至少外表看来,说话行事都很叫人舒服。 “这两位是王家的姑娘吧。”柳氏此时便又道,语声十分温柔。 陈滢这才想起,她居然没有给对方引见王氏姐妹,于是忙又居中做了一番介绍,几个人在游廊里寒暄了好一会儿,柳氏方带着谢氏姐妹告辞而去。 待她们走得远了些,王敏芝方轻声地道:“这谢家如今也算新贵了,我已经在好几次宴席上瞧见过她们,今日这才算正式地说上话。” 王敏蓁便微微一笑:“谢大人本姓宋,自然与我们不大亲近。” 她这话已然涉及朝堂,陈滢便没接话,只笑了笑。 大楚朝延用了前朝的内阁制,任命六位大学士共同掌管内阁,这人一多了,自然便要分出门派来。 其中,以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宋惟庸为首的宋派,与以兵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廖有方为首的廖派,在内阁中各占半壁江山,势均力敌。 这谢绍走的是便宋惟庸的路子,故王敏蓁才说他“姓宋”。而王氏兄弟当年入京会试时,曾拜在廖有方门下,身上自然而然地便打上了廖派的印记。 朝堂中千丝万缕的关系,对后宅也有着不小的影响,王氏姐妹所言,由此可见一斑。 “每到了这般时候,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