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见到过所以这种事不存在”的人毕竟是少数, 《风筝飞了》已经凭借禁片噱头,成功让一部分人开始关注乡村女性遇到的种种问题。
诸多蹭热度不怕封号的营销号纷纷转发有关拐卖和农村女童待遇的新闻,若说激起的讨论声只是小小涟漪,那么究竟多大的浪花, 才可以改变一条河流的走向?
这种毫无求生欲的话题暂且不谈,让电影界再度沸腾的是……时隔五年, 华夏导演终于再一次拿下银熊奖!
图南影视捧出了国际大奖的黑马, 却没法尽情骄傲, 而是得夹着尾巴做人。
虽然大部分人都在惋惜风筝飞了无法过审,但出品公司如果借题发挥, 肯定少不了被上头敲打, 以后电影想过审估计得好一番折腾。
正月十三这天,木远终于从柏林飞回来,刚下飞机就打电话, 约了唐湖上午一起去楚鹤家里拜访。
虽然不能大张旗鼓的庆祝, 但自己人低调地吃个饭还是可以的。
楚鹤住在京郊, 独栋小别墅掩映在冬青树之间,有种离群索居的孤傲,符合主人不拍戏时深居简出的个性, 关起门来自成一方天地。
唐湖之前来过这里, 轻车熟路的上前敲门,过了片刻, 房主才来开门。
“楚导, 新年快乐。”
“过年好。”
做客的两人在玄关打过招呼, 才走进屋内。
楚鹤瘦得仙风道骨,两鬓发丝微白,估计是过年没来得及染头发,许久未见唐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怎么看着胖了?”
唐湖:“……???”
好生气,想打人。
然而她现在的确比演《骨与魂》的时候重一点点,幽怨地盯着他:“楚导,我这不是胖,是增加肌肉的健康,而且过两天要准备新角色试镜呢。”
《山城起歌》里的‘女学生’设定上只有20岁,为了体现角色稚气,她的脸要稍微圆一点才显得亲切,太过分明的轮廓只能带来距离感。
“哦……”楚鹤随意点点头,“进来吧,中午就在家吃饭。”
木远跟在后面,紧接着插话:“要不然还是找家口味不错的馆子吧?楚老师,《风筝》拿了柏林节的银熊奖,我还没有正式感谢您的指导呢。”
他擅长北方风格的粗犷布景,多亏楚鹤从旁提议,这部片子的美学水平才上升了一个档次,不然只能把现实题材拍成纪录片,而非一部反映现实的电影。
楚鹤将他们领到客厅,用小电炉烧一壶热水,又从茶几下的木匣子里取出陶罐,撒些茶叶进去:“客气什么,片子是你自己拍的,跟我又没关系,今天就在家里吃啊,我都把汤炖上了。”
都说君子远庖厨,他平日却喜欢自己做饭,昨天知道两人要过来,特意去买了食材打算亲自下厨招待。
“麻烦楚老师了。”木远这才作罢,把作为礼物的胶片电影放在一边,规规矩矩地坐在布艺沙发上。
没一会儿,电炉上的茶壶烧开热水,卷着枯叶般的老白茶一起沸腾,阵阵甘香在空气中逸散开来。
楚鹤分别给两人倒了一小杯:“尝尝吧,这茶我存十年了。”
唐湖捧起杯子浅浅抿一口,从舌尖扩散出一股醇厚的甘甜,只可惜当场爆衣太不礼貌,只好将所有感想浓缩成两个字:“……好喝。”
“你刚才说准备新戏,什么时候开拍?”楚鹤调小陶炉的功率,用拉家常的语气闲聊,“我下一部戏还打算找你,不过要等一段时间,那边档期排的开吗?”
“排的开!”唐湖下意识猛点头,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什么叫矜持,淡定地轻咳一声,“我后天去试镜,能通过的话大概4月份开机,今年下半年到明年都没什么事情,如果你这边提前,马导的试镜我就直接推了。”
她没有固定MC的综艺,所以日程安排比较宽松,想什么时候腾出时间都可以,楚鹤当年力排众议启用她出演女主角,知遇之恩肯定要还上,而且楚导这边的邀约由他亲自通知,表示这个角色基本内定给她了。
虽然少了打入京圈的绝佳机会,不过凡事都要做取舍,天底下的好事怎么能让一个人都占了。
“……马修齐?我听他说过要拍新片,关于山城的历史剧吧?”
楚鹤沉吟片刻,计算着两边的时间:“不着急,时间肯定不会冲突的,我现在还在改剧本看场地,可能要预定你下半年的档期,先说好,我开机不喜欢让演员临时请假去拍什么广告和真人秀,这半年你都得待在剧组里。”
之前拍《骨与魂》的时候唐湖请过假,理由是回学校参加考试,但那已经是他可承受范围的极限了,换做平时,他连演员在拍摄期接受记者采访都觉得不专心。
唐湖满口答应:“没问题,新戏有现成的剧本吗?我跟谁搭档?”
“到时候随便找男演员,抓到谁算谁吧。”楚鹤对男性角色一如既往的不上心,从茶几旁的矮桌上拿出一摞文件纸,“剧本还没改完,不过你可以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