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血病患者每日治疗的费用颇高,国内的进口药对于很多家庭而言, 根本用不起。
太昂贵了。
动辄几千上万, 像向朝阳这种每个月三千多的工资, 完全买不起。
然而最近市场上却出现了号称是与治疗白血病有着相同疗效的特效药, 价格低廉, 让一些备受疾病折磨的白血病患者起了试一试的念头。
不少白血病患者反应,这个特效药确实有效,而且价格比之国内进口药物的价格, 低了近十分之一。
蒋妤拿起那个干瘪的白色药盒,“伯父去医院检查过了吗?”
向朝阳摇头,“检查费我们也付不起,我准备存点钱, 年底的时候去医院检查看看。”
说着, 他又指着这个特效药,笑道:“这个特效药还挺有用的, 吃药这两个月以来,我爸身体好了许多。”
蒋妤几人在这说话, 床上发出了动静。老人家清醒过来, “朝阳, 来客人了?”
向朝阳连忙扶老人起身, “爸,是蒋主播, 蒋主播来了。”
“蒋主播?”老人浑浊的眼球慢慢转向蒋妤, 就几米远的距离, 老人家却看不太清晰,眯着眼,直到蒋妤走到床边,想看自家闺女似得,乐呵笑了起来,“真是蒋主播,朝阳,赶紧的,给蒋主播倒水,别怠慢了。”
老人家拍着身侧床沿,招呼着说:“蒋主播,坐啊!”
“爸!”向朝阳看着自家乌黑发亮的床沿,床上被子陈旧,还满是污垢,深觉这个家招待不了人,“蒋主播,有什么事咱们外面去谈吧。”
“没事。”蒋妤顺势在向大叔床边坐了下来,“我听朝阳说,您病了,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向大叔似乎对蒋妤喜欢得很,一激动,伸手握住了蒋妤的手,“都是小毛病,好了好了,都好了,蒋主播就不用挂心了,就是不知道,蒋主播今天来着,干什么呢?”
蒋妤回头看了陈轲一眼,陈轲对她打了个手势,示意摄像头已准备好后,又回过头来笑道,“向大叔,我这次来是专门想给朝阳做一期节目的。”
“节目?朝阳有啥节目好做的。”老人拍着蒋妤的手,像个慈祥的长辈叮嘱她,“你呀,应该去采访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老百姓,把老百姓的为难的地方都报道出来,让国家知道。”
蒋妤笑道:“朝阳曾经拿过金牌的,他可是咱们国家的骄傲,我采访他也是上级批准的。”
老人家一脸嗔怪,嘴角藏不住的笑容却暴露了他的情绪,“那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
这个狭窄的房间里,水泥斑驳的墙面上挂着几个金色的奖章,不见一丝灰尘的证书被框起来钉在墙上,象征着从前的荣耀。
“您能和我聊聊向朝阳小时候的事吗?”
“小时候?”向大叔眉心紧皱,沉思片刻,“这小时候我见他也见得少,这有啥好说的?”
“比如,朝阳几岁被选拔参加训练的,第一次比赛……”
“这些啊,”向大叔笑着说:“朝阳他是在十二岁的时候被选上的,当时他教练说他底子好,肯定能行,当时我一想吧,这孩子读书也不好,说不定搞个运动也能搞出一番名堂来,所以啊,就让他去了,果不其然,被我给猜中了,朝阳就是个有出息的,训练没过几年,就代表咱们县拿到了市里的第一名,进了市级。”
说到这以往的成就,向大叔眉目之间满满的骄傲,“后来又没过几年,他又拿了几个奖牌,进了省级,再后来就代表咱们国家,出国比赛去了哩!”
向大叔指着墙上的奖牌和证书,“第一名!金牌!02年那场比赛,就是我家朝阳拿下来的!”
蒋妤顺着向大叔的视线看了墙上的奖牌与证书一眼,而后回过头来笑道:“向大叔,那次比赛我也去了现场,还采访了朝阳,我为朝阳站到领奖台上的那一刻而感到骄傲,他的努力没有白费,那些荣誉与奖牌都是他应得的。”
向大叔咧嘴直笑,笑得脸色都红润了许多,完全没有一个白血病患者该有的苍白与虚弱。
“训练辛苦吗?”蒋妤转头问向朝阳。
向朝阳挠头,在摄像机下有些许的不自然,笑道:“还……还行吧,不是很累。”
“真的不累?”蒋妤灼灼望着他。
在蒋妤目光下,向朝阳嘴角的笑容凝滞,塞满了苦涩,向朝阳低声说:“都过去了。”
近十年的训练,三千多天的日复一日,总结归纳也不过四个字,都过去了。
将以往洒下的血泪和陪伴永生的残疾,也用四个字概括,都过去了。
简陋的的炉子上的铁壶滋滋的叫唤,向朝阳沉默地将烧开的铁壶提起来,拎铁壶的地方塑料被烧没了,只一圈铁丝绕着,也许是烫手烫得很。
提起来的瞬间从铁壶口漏了不少开水到烧红了的煤炭上,烧得通红的煤炭滋得一声,冒了青烟。
狭窄的房间内登时充斥着刺鼻而令人窒息的气味。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