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八日上午,安平县政府第三会议室,政府党组成员会正在这里召开。
刚过十点多,所有既定议程进行完毕。
楚天齐按照惯例,进行征询:“哪位同志还有补充?”
等了一下,见没人回应,楚天齐接着说:“既然没人补充,散……”
“哎呀,有件事差点忘了。”一个声音响起。
楚天齐示意了一下:“段副县长,这一惊一乍的,有什么就说吧。”
“是这么回事。今天我到单位上班,刚打开屋门,就发现进门地上有封信。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县领导启’,还写了四个字‘十万火急’。封皮没写我的名字,我一时不知该不该拆看,也不知究竟是给哪位领导的。正好又到了开会时间,我就把它带到了这里。”段成说着,从笔记本中拿出一个信封来,“县长,要不给你吧。无论是哪方面问题,你也都可以分解到主管领导手里。”
楚天齐说了声“好”:“那就给我,回去我就看。”
“回去才看啊?”段成收回已经伸出的右手。
“怎么?我什么时候看信,还得由你段副县长安排?”楚天齐语带不悦。
段成“嘿嘿”一笑:“县长,我绝没那个意思。只是这信上写着‘十万火急’,我是怕耽误事呀。要是真误了,你说这责任……”
楚天齐直接道:“责任当然你担。按你说的,你是八点就拿上了信,到现在已经两个多小时,才拿出来。责任你不担谁担?”
“我……这,刚才一到会议室,我马上就进入了会议状态,一下子忘了,你看我这记性,真是老糊涂了。”段成做着自嘲解释。
楚天齐马上接话:“确实是,你最近经常颠三倒四的,类似的事已经不是一回了。”
“这……这。”段成脸上神色非常精彩,尴尬至极,“这”了好几声,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然后他转移了话题,“县长,既然时间紧急,那莫不如就当场看信,直接读出来算了,是谁的事谁领,省得还得县长再吩咐。”
楚天齐微微一笑:“看来段副县长对信件内容挺上心呀,肯定也想为大家效劳了,那就你来读吧。”
“荣幸之至。”说过这四个字,段成一下子撕开封口,利索的拿出里面信瓤,宣读起来,“尊敬的县领导,现在人们都在传,有领导秘书对陌生女孩图谋不轨,我们听了都很气愤。请求县领导严惩凶手,为我们老百姓伸张正义,切莫徇私庇佑。否则百姓权益何在?天理何在?我们拭目以待。普通老百姓,五月七日。”
把信瓤、信封放下,段成疑惑着:“这里边说的是什么呀?真有这回事?是谁的秘书?哪个秘书?”
明知故问。在刚才段成刚一读信的时候,人们就知道,这是一部自导自演剧。在座各位谁不知道此事?但却没人回答段成问话。
见没人搭茬,段成看向了胡广成:“老胡,你知道不?”
胡广成刚刚荣升政府党组成员,否则根本没资格参加今天的会议。听到段成询问,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主位的人。
楚天齐自是注意到了胡广成的目光,但他假装没看见,双眼盯着面前笔记本。
“老胡,身为公安局长,你不应该不知道吧?”段成追问起来。
胡广成迟疑了一下,回答了两个字:“知道。”
“知道?你们采取措施没?”段成声音严厉,“如果是我秘书的话,我指定把他严加法办,亲自送里边去。什么东西?还领导秘书呢,流氓一个。到底是谁的秘书?”
“是刘拙。”胡广成给出了秘书的名字。
“谁,谁谁?”段成显得很诧异,“怎么可能?楚县长秘书怎么会这样?一定是弄错了。 楚县长留给大家的印象都是阳光正面的,怎么会教导出这样的秘书?这不只是刘拙个人的事情,而是关乎县长脸面的问题,县长岂会视同儿戏?若是真出了这样的秘书,县长也不会容他,也会把他绳之以法的。绝不可能。”
骂人不带脏字。大家都听的出来,这表面看似否定,其实却是另一种强调似的肯定。这么一说,不但堵了楚天齐退路,也把楚天齐裹在其中,分明是告诉大家:秘书所做一切,均是县长纵容,是县长没教好所致。
听到段成这样的说辞,现场众人反应不一,有幸灾乐祸,暗自喊“该”者;有替楚天齐着急,默念“咋办”者;有怪刘拙荒唐,暗叹“不争气”者;也有骂段成恶毒,暗损“什么东西”者。
但做为被抨击的当事人,楚天齐却没这么多感想,只是觉得意料之中:还是有人跳出来了。
虽然没敢奢望众皆附和,但必要的解释、申辩、声讨总该有吧,这是段成的预测,但令他失望的是,没有任何回应。他不禁非常懊恼,既懊恼董玉强、胡广成的冷眼旁观,也懊恼楚天齐的淡然处之。
也无怪段成要懊恼,这就好比两拨人吵架,只有对方针锋相对,己方才好激烈回击,要是有人拉架就更好了。可是现在坐着好几个人,竟然连屁都不放一个,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