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该走的人都走了,但楚天齐仍坐在原地,没有挪窝。
江霞一直观察着这个单身小伙子,在对方脸上看不出喜和怒,也看不出应有的苦闷。但对方一直坐在座位上,就说明心里有事,说明心湖并不平静。她站起身,缓步来到对方身后,右手轻拍对方肩头:“天齐,今天推举你处理那件事,我也举手同意了,对不起。”
楚天齐淡淡的说:“没什么,反正多一票少一票都无关紧要。”
“我当时也是那么想的,想着不能太不合群,尤其不能太明显的向着你。可是现在想来,还是做的不合适。”江霞幽幽的说着。
楚天齐站起身来,离开座位,走到空地上,这样既顺势摆脱了肩头的手臂,也避免了间距太近的尴尬。他微微一笑:“谢谢你,江部长,谢谢你在关键时刻讲出实情。”
江霞神情也转忧为喜,压低了声音:“姐愿意为你做这些,姐对你可是实心实意的,你可不要辜负了姐。”
楚天齐明白,对方是想和自己套近乎,是想攀上程部长这条线,但这话却说的很腻乎,很容易让人产生歧义。他知道,这是江霞刻意为之,就是为了造成这种气氛。他没有纠正对方措词,而是说道:“江部长,谢谢你点出鹏燕公司背景,点出张天凯书记来。”
“你……你早就知道?”问出这句话后,江霞表情一黯,“看你当时被他们逼的够呛,我才不顾一切说出实情。没想到,我冒着被书记、市长忌恨的风险说出,竟然早在你掌握之中。早知那样,我又何必多此一举,真是自做多情。”
楚天齐真诚的说:“江部长,虽然我知道施工方的身份和后台,但若是由我自己说出,效果就会大打折扣了。我诚心感谢你,感谢你用一个市委常委的良知,说出公道话来。”
“真的吗?好像也是。你那样就可以装成‘受害者’,就可以提出那些苛刻条件了,你真鬼。”江霞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天齐,以后再有这种情形,你要提前告诉我,以免让我担惊受怕,还闹笑话。”
“我也很晚才知道,根本没有和你通气时间。”楚天齐道。
江霞叹了口气:“哎,你那么聪明,肯定不会被他们算计的。可我看到他们群起而攻,这心里就替你着急,不踏实,关心则乱啊。”说到这里,她诡秘一笑,“天齐,你会上提出的那些条件,不是临时才想起的吧?还有你的那两份方案,肯定也不是忘了拿出来,而是故意选的那个节骨眼吧?”
“哪呢?都是被逼的。”楚天齐“嘿嘿”一笑。
“跟姐还耍滑头。”江霞神色更加诡秘,“看的出,你已经提前做好了接手这件事的准备,那么你是不惧对方了。是程部长给你壮胆,还是有更高的人支招。”
“不可说,不可说。”楚天齐神秘兮兮的摇着手。然后话题一转,“我请客,感谢你的仗义直言。”
“哼,你小子不老实。真现实,不帮忙就不请吃饭。”江霞娇嗔道,“走吧,好好宰你一顿。”
二人相跟着,走出了会议室。
……
将近下午三*点的时候,楚天齐才返回了自己办公室。主要是刚才吃饭时,江霞太能说,拖了时间。
没有直接坐到椅子上办公,楚天齐进了套间,仰躺在大床上。他想稍微躺下伸伸腰,缓解一下疲乏,也想着把一些事情捋一捋。
周末的时候,楚天齐去了趟定野市,昨天晚上才回来,然后又研究方案。这次去定野,是他自己开车,昨晚休息的又太晚,所以他感觉身上很困乏。
今天会上的事情,在楚天齐意料之中。
在十月二十一日那天,楚天齐看到了市政府和施工方签的两份施工合同,施工方都是一家公司——河西鹏燕建筑公司,法人代表是“张燕”。“张燕”两字有些耳熟,当他看到招标书的企业简介时,找到了答案。
企业简介中,描写了企业成长历程:企业在刚成立时,曾用名“沃原鹏阳建筑公司”,后来股东变更,企业升级,变成了现用名——河西鹏燕建筑公司,但法人代表一直都是“张燕”。
看到“鹏阳”、“张燕”、“股东变更”等字样,楚天齐想到了张鹏飞和皮丹阳曾合作的事。从列举的企业工程业绩中,楚天齐看到了沃原市玉赤县开发区的农业园区工程,他更加认定,河西鹏燕建筑公司背后大股东就是张鹏飞。而张燕正是张鹏飞的堂姐,“鹏燕”二字也合了二人名字中的字。
当确认了鹏燕建筑公司的身份后,楚天齐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夺走初恋女友的男人——张鹏飞,也联想到了张鹏飞的父亲——河西省凉河市委书记张天凯。他也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怪不得两份工程合同会有那么多“卖国条约”,原来是某些人在做变相“利益输送”。当然这只是猜测,张天凯是否知道合同也未可知,而且也不能认定张天凯或是张鹏飞就怎么回事。唯一能认定的,就是这两份合同甲方阵营中,肯定有人在以此向张书记买好、献殷勤。
“卖国条约”在那摆着,成康市委常委们肯定都知道此事,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