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 珊瑚第一眼看到的, 却是几缕从窗外投射下来的阳光, 就像一束束发光的金线, 紧紧抓住她视线的同时, 也照亮了整个房间, 为这枯燥简单的办公室增添了几抹风采, 下一瞬, 她才看到了阳光下在办公桌前那一道执笔驰飞的身影。
如果只看身形, 这人还是一如往常般安如磐石,巍峨稳健, 就仿佛她从前撞见过的那样, 好像永远都不会受困于任何的难题般,可以永久的屹立不倒,不过经过珊瑚一瞬间的观察,她还是发觉出了这人今天的状态有些不对,因为他那本就紧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以至于眉峰都透出了更严苛的冷厉,甚至于下颚的棱角也锐利了几分, 薄唇紧抿,一脸被不爽的模样。
这是终于踢到铁板了吗?珊瑚不无幸灾乐祸的想着, 而就在她忍不住挑起嘴角的一刻, 对面的人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非常恰巧的抬起头, 直直望向了她, 而后……对方回了她一个不怀好意的冷笑。
珊瑚:“……”这种小动作瞬间被抓包的运气是怎么回事??!
嘴角僵了一瞬后,珊瑚很快反应过来,抿了抿唇后仿若无事的依礼道:“午安,艾德里安先生,希望我没有打扰到您。”
见状,好整以暇的艾德里安仿佛也没继续追究的欲望,只脸上挂着的假笑露出了明显相反的心思,他仿佛玩笑般道:“午安,珊瑚小姐,虽然你的希望并没有成为现实,但作为一名合格的绅士,我想我还是愿意停下手上繁忙的工作,来倾听下一位淑女的心声的。”说着,他还伸手示意了下桌对面的位置,一脸温柔道,“请坐,亲爱的珊瑚小姐,合格的绅士可不能让一位淑女站着同我谈话,就像你昨日同我建议的那样,我得说,你说的真是万分的正确,我虚心接受。”
珊瑚:“……”用不用这么夸张,这是在算昨天的账了吗?
但不可否认,艾德里安这番做派成功让珊瑚毛骨悚然了起来,浑身紧绷起来的肌肉都在叫嚣着对眼前人的警惕,以至于刚刚进门前的戾气瞬间消弭了大半,另一半也在对方依次将咖啡、饼干和糖果递到她身前后挥发得差不多了。
当艾德里安准备亲自给她的咖啡加糖块后,珊瑚终于忍不住伸手拦下了对方这莫名的“体贴”,同时道:“非常感谢您的招待,艾德里安先生,但今天我来找您,可不是为了来蹭一杯咖啡的。”
“好吧,如果你坚持。”艾德里安一脸可惜的收回手,转而将勺子里的糖块放进了自己的咖啡杯中,一边搅着,一边不无遗憾的道,“这可是劳尔特意从一位巴西商人那里高价得来的精品,据说里面还混合了蜂蜜和牛奶的芬芳,很是神奇。”
虽然这么说,但珊瑚没有错过对方嘴角那明显的戏谑,这成功让珊瑚消去了刚刚升起的愧意,转而正了正脸色。
她也懒得废话了,更不想同眼前人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道:“艾德里安先生,想必您应该已经听说了歌剧院里的那些关于你我的传闻,考虑到您之前说过的在歌剧院里要公私分明的言论,或许你应该直接出面制止这种无关工作的、且毫无根据可言的谣言,也免得您陷入这种无稽的绯闻里,不然可有损您往日的颜面和清白。”
“清白?一个令人难以琢磨的词”听着珊瑚这明显言不由衷的腔调,艾德里安眼中的戏谑更为明显了,他抬眼直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珊瑚,眼中仿若掀过一抹巨浪,却又在眨眼间恢复了深沉,他继续笑着调侃道,“珊瑚小姐,你也说了,这不过是个无稽的谣言,就像你的好友克里斯汀小姐曾经经历过的那样,在劳尔和克里斯汀小姐的婚讯传出来之前,几乎每隔一个月就有人谣传她后天就要被劳尔抛弃了,她和劳尔是不是也像你现在提议的那样直接出面解释了?结果呢?”
结果当然是徒劳无功,身为好友的珊瑚自然十分清楚这件事情,面对劳尔和克里斯汀这样明显地位悬殊的情侣,整个巴黎都曾对此议论纷纷,其中更是以女性们由于嫉恨而产生的恶意居多,甚至于她还为此和许多对克里斯汀饱含恶意的女性有过交锋,当然,现在这股恶意大部分已经转移到了她的身上,这也是如今这种谣言会被传得如此红火的原因,更甚者许多人已经为她添加上了诸多不堪的标签,就像克里斯汀曾经经历过的那样。
虽然艾德里安举的例子很恰当,但却让珊瑚更生气了,却仍安奈住性子理智反驳道:“这能一样吗?艾德里安先生,克里斯汀和劳尔是相互承认的爱人,当初也不过是那些人嫉妒克里斯汀拥有劳尔这样有钱又专一的爱人才胡乱攻讦,这一点我想许多有点脑子的人都会分辨出来,而如今对于你我的谣言却是基于完全不符事实的浮想之上,无风偏起浪,不仅仅是您,我的名誉也会深受损害,这并不是您一个人的事,艾德里安先生,当然,我也承认我自己也不想被人终日议论纷纷,这于我没有任何的好处,相同的,于您,艾德里安先生,也毫无益处。”
而艾德里安的回应却是仿若无所谓的一句:“或许吧。”
这种态度成功惹恼了珊瑚,她讽刺道:“相同的事,您可比不上劳尔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