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的时候并没有大张旗鼓, 走得悄无声息, 只有连夜放哨的罕在部落口送了他们。
原非靠在部落口的树干上, 岐在和罕说一些部落的事情, 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被风盖住了,原非拢了拢身上的兽皮,他看岐走了过来,朝罕点了下头, 但走了两步,原非停了下来,他脚一转,转身,喊住了罕,多说了一句:“找人盯着木榉。”
谁知罕一听,噗嗤一下笑开了:“啧, 真是,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交代我同一件事?”他面上吊儿郎当的, 但心里有了个大概, 看来木榉这人是真有问题。
原非倒是没想到岐已经知会了罕, 余光扫了岐一眼,才把视线重新放到罕的身上:“盯着, 盯紧了, 如果发现他干了什么, 先别弄死了, 他有些用处。”
罕笑着看了岐一眼,点了下头表示让原非放心。
***
大翼部落离炎夷部落有些距离,但都是在围绕着瀑布,两人沿着瀑布走,即使天气冷,但好在脚程快,没过几天就到了大翼部落周围的领地,冬季的到来,让树枝丛林略显凋零,但这条瀑布的周围,一些树叶略显枯黄但不至于变得光秃秃,这些勉强算是得天独厚的条件。
寒风呼呼的吹,岐把自己带茧的大手搓了搓,变得暖和了些,把原非的手拉进自己的手臂咯吱下捂住,然后捂了捂原非在外吹得冰凉的脸蛋。
原非哈出一口白气:“这里倒是比我们部落还冷些。”
岐:“大翼部落边上有个大水池。”瀑布里水都流到了水池了,相比是比炎夷部落冷些。
两人贴着水池边上往里进,然而,才踏进一处稀疏的丛林时,几乎同时停了下来,立马闪身躲上了枝叶茂盛的树干上。
这棵茂盛的树干枝叶很锋利坚硬,完全不像其他的一样柔软,这也是大概能在冬季还茂盛的原因。
半响,底下的丛林刺耳的动了,一个半大的孩子缩成了一团,跌跌撞撞的钻了出来,他喘息声特别大,跑得飞快,但没过多久后面就追上十几个人,杀气腾腾的把他团团围住。
“吼吼吼——”
追过来的人手里都拿着武器,和一些类似乌龟壳防御的东西,他们围着人吼叫,听着声音响彻了整个丛林。
原非食指拨开眼前的枝叶,毫无声响,盯着底下的一切。
被围困的孩子受伤不轻,从原非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头皮被扯下了大半,正咕咕的流下大片的血,让他半个脸看上去极其的狰狞,尤其他的一双眼睛,看着和凶猛的猎豹一般,锐利得在冬季闪耀着不一样的光泽。
“这小孩看着挺眼熟的。”原非被岐半罩在怀里,背脊透过裹在身上的兽皮与/硬/邦/邦的胸膛相贴,彼此都能听到咚咚咚的心跳声,仿佛响成了一个心脏一般。
原非声音压的很低,他嘴唇贴着岐的鬓角,让岐感觉像是被才长出的嫩叶抚过,他微微动了动,用下巴抵在原非光洁的额头上,蹭了蹭:“应该是大翼部落的,那小孩脖子上挂着不少东西,不是部落族长的孩子就是祭司的。”
原非微转头:“这么确定?”
岐:“恩。”在部落中,祭司和族长的地位最好,这也无形中代表了身上的武器骨饰品都是相对很多的,也只有他家的雌性才会什么都不挂,看着跟无主似的。
原非手腕骨转动了一下:“搭把手?”
岐从稀疏的树缝中扫了一眼看不出样子的孩子:“不用,他有后手。”
果不其然,被一根长矛戳刺穿小腿的小孩,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他被血糊住的眼皮动了动,终于在包围他的人缓缓靠近他的时候,用脏兮兮的手指拿起了挂在脖子上的一个枯黄的长条骨哨叼在了嘴里,似赌上了全部的生息,吹响了起来。
骨哨吹出来的声音,很平,不像平常一般的哨声,十分的低哑。
哨声吹响之后,包围他的一群人,停顿害怕了一会,相互对视了一眼,但很快想到了什么,便不怕了,上前抢了他脖颈上挂着的骨哨,无奈小孩抓得很紧,草绳扯断之后,骨哨还被孩子扣在手里,他们用了好大的力也完全扣不出来,最后他们直接抬起了手中的石斧,扯着小孩的胳膊,要把小孩的手连带骨哨一起砍下来。
反正只要不死就行。
原非手肘朝后一弯,抽出一只箭矢,搭上弓,眼眸一定,身后的岐耳朵灵敏的一动,随即抓住原非握住弓箭的两只手,包住了他骨骼分明的手,手臂一沉,蓄力把原非对准目标的箭矢移开。
原非眉梢微挑,斜眼瞄了岐一眼,随即在不弄出声响的情况下与岐暗自相互搏力,被岐移开的箭矢拉回来了一些,岐在他耳边低声道:“嘘,别动,有东西过来了。”
轻轻的风刮过,掀起地上枯黄的枝叶,沙沙的声音迎风而来,越来越大,细碎得让每个人都愣住,声音直穿脑颅,让围住小孩的人都停下了动作。
岐抱着原非的腰肢,把人朝后搂住,隐藏在了茂密的树枝后。
几乎同时,丛林中响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