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虫见光则避, 所以室内仅留些微光亮。
东苑这处无人打扰的房内,药气蒸腾,两个平榻上躺着两个男子,一人眼眸紧闭不发一语,一人□□哀嚎头不断磕在榻上。
李言蹊惊怕小刀磕坏头, 拿过软枕上前为他垫在头下, 看到小刀几欲癫狂的动作, 眼眸暗红,急的心神骤乱。
现下不过是熏药确认毒虫是否还在针下, 并未真正取蛊, 但薛定海见那名唤小刀的男人已经痛至如此便眉头微蹙,抬手命人将他捆绑在平榻上, 自己则转身做请:“李家小姐, 我要开始引蛊了, 劳烦先请。”
心里忧心小刀, 但李言蹊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咬了咬唇拜礼离开。
送人离开, 薛定海瞥了眼即便同样疼痛却习惯隐忍的好友, 轻声一叹,他以为好友那般积极应是十拿九稳, 没想到人家心思根本没在他身上,再一想那李家小姐艳丽的容色与印象中知渊所要寻的妻子的模样相差甚远, 便暗暗摇了摇头, 情爱真是让人不解。
即便出了房中, 李言蹊也未离开太远,小刀通常是不怕疼的,可现在这般声嘶力竭定是疼痛难忍,忧心忡忡的在门前踱步,然而走了几圈却发现跟来的鸿雁未发一声声响,不解看去,只见鸿雁虽满脸担忧面色沉重,疑惑开口:“怎么了。”
鸿雁没见过这位突然出现的薛大人,心中不安,听到问询忙凑近自家小姐:“小姐,你说那薛大人会不会厚此薄彼啊,虽然明面上用的是同样的药,那西远将军未发一句声响,可您看小刀少爷疼成什么样了,奴婢……奴婢只怕那薛大人故意让小刀少爷一直疼着。”
李言蹊微微一怔,突然想起那房中还有一人,与鸿雁不同,她是知道这位薛大人的,太医院的薛大人贤名在外,救死扶伤愿尝尽百草,听说这病因便是薛大人冒着生命危险去苗疆探出来的。
那人不发一言,大概只是单纯的隐忍惯了。
想到他与小刀同样的头疾,他疼痛十几年无人发现,小刀每犯头疾阖府上下定是一番折腾,甚至要拿铁链拴住,一样的病痛,可见那人如何能忍,可他年少时是如何隐忍过来的……
怔怔出神,李言蹊又想到嬷嬷的话,这样一想那样冷峻的人竟有些让人怜惜。
从日出到日落,前面嬷嬷已经命人催了几遍饭,李言蹊仍旧守在门前,直到房内□□声渐渐退去,门声轻阖,看到薛定海点头时才彻底松了口气。
房内的两人被送去早已备好的房间,嬷嬷再次催人过来,李言蹊向着薛定海端端正正拜了一礼:“薛大人劳累了,已经命人备了饭菜,您回房便可用饭歇息了。”
拿着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薛定海点了点头,见人要离开欲言又止的开口:“听闻李家小姐身边有个名唤孔雀的侍女?”
忽然听到孔雀的名字,李言蹊顿住脚步惊诧抬头:“嗯?薛大人可找孔雀有事,我将她唤来?”
闻言下意识的摆了摆手:“不了不了,没什么事,等日后再说吧。”面上淡笑,心头却局促的紧,薛定海一手握拳捶打再另一只手上,点头示意便转身离开,离那处稍远些了,才松了口气,再等等吧,等……等她们回京时他再寻个借口见她,总归有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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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勺一勺吹凉些送过去,李言蹊在小刀包含委屈的目光中硬着头皮解释:“我不是要害你,那个大夫是为你治病,从今以后你再也不用带那个沉甸甸的铁链了,再也不会头疼了,你不开心吗?”
只听到自己不用带铁链,小刀神色便有些落寞,拉着李言蹊的手,心头不安:“可那样我会伤到喃喃,喃喃以前头后被我撞出了个包,那么大!周伯伯说,喃喃可能会被我撞傻,我不想喃喃变傻,我只能数到十,喃喃要是只能数到五,别人又要骗喃喃的钱了,喃喃又该哭鼻子了,我不想要喃喃哭。”
李言蹊:“……”
她其实有些难过小刀还记着小时候意外伤到她的事,不过是个小伤他那时却那样惊恐,以至于记到了现在,可听完又有些好笑,曾经很久一段时间,能数到十的小刀竟然在心智上碾压过她,就像他说的,身为商户之女,她有很长一段时间只能数到五。
心有小脾气了,李言蹊不想让他再提起小时候的事,一勺接着一勺的喂过去,再不让他开口。
许是透支了太多体力,小刀喝了药后再次睡下,李言蹊含笑为小刀盖上被子,随即一叹,在小刀心中她似乎一直是扎着两个朝天揪的年纪,他不知道她已经在很久前便长大了……
从小刀房中出来,天色已晚,李言蹊本想直接回房,但想到自己还未过问那边总有些失礼便侧头看向鸿雁:“西远将军可也还好?”
鸿雁眉头紧蹙,听到问话轻叹一声:“好像不大好,小姐刚刚用饭时,薛大人又去看了,好像是西远将军不久前因着喝了酒手臂间的银针滑动,听说有半截蛊虫留在身体里了,奴婢来寻小姐时便看到薛大人慌慌张张的赶去,现下不知道如何了。”
想到有虫子在身体里,李言蹊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