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工一眼,那早已被钻心咒折磨得神志不清的男人半昏半醒之间仿佛察觉到了拉苏格的愤恨,重重地打了个哆嗦。
现在怎么办呢?
拉苏格苦恼地思索着善后之策。
他努力回想着他会的那些咒语。
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其中一条咒语可能会有用。
他清了清嗓子。
“一、一忘全空!”
杖尖冒了几颗星星点点的小火花。
哎?怎么会这样?他从学习魔法以来就没有念咒失败过,连弗拉梅尔先生说他的魔法天赋是他见过最好的,怎么咒语没出来?
是他念咒的方式不对吗?还是因为他刚才念得不太顺?
拉苏格定了定神,抑扬顿挫地又念了一遍,这次没有结巴。
然而这回魔杖连火花都没了。
拉苏格苦着脸皱着眉毛努力回忆书里的咒语,半晌,毛毛虫似的眉头倏然松开。
“一忘皆空!”
监工痛苦的神色被茫然取代。
拉苏格无声地欢呼了一下,得意地咧了咧嘴,不过片刻,眉头又拧了起来。
光是这样没用啊,万一这个大肥猪还做坏事怎么办?
啊,对了!
他想到什么,从怀里掏出一颗拇指大小的黑色小球,这个小球很不起眼,看着就像一个普通的大粪蛋,拉苏格却很是爱惜地摸了摸,才抓起监工的肥手,用力在小球上划了一下。
肥厚的手掌上瞬间多出了个口子,血流了出来。
就在血液接触在黑球的那一刻,拉苏格察觉到自己的心里多了一股不属于他的情绪。
茫然、惊慌、恐惧、怨恨……
他冷哼一声,那股情绪就打了个颤,仿佛倾塌的沙砾一样散落在地上,没了形状。
渐渐的,那股散沙中又凝出了别的情绪,而且还占据了主流。
是敬畏。
——不许再对矿工非打即骂!不许再克扣他们的面包和工钱!不许让他们带病下矿!不许再欺负矿上的那些姑娘!不许……总之,不许再做坏事!
——好的……主人。
拉苏格满意了。
魔法真是好用啊!多亏了弗拉梅尔先生!——先生说过这个东西不能乱用,恩,他总在这个死肥猪身上应该不算乱用吧?
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大事的拉苏格兴冲冲地区隔壁婶婶家用黄金换了好大一篮蔬菜,又叫上小伙伴去山里打了一只肥肥的野鸡,掏了十来个野鸡蛋,顺带还抓了两只野兔,然后和小伙伴告了别。
他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关注到自己,便身子一缩,调头往树林里跑去。
熟门熟路绕了好几个圈,他在一棵树前停了下来。
那是一棵十分巨大的树,树身宽得十来个大汉都不一定能抱住。
拉苏格踟蹰了一下,围着大树转了一圈,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他停下来,将手中的一堆东西放在地上,走上前去敲了敲树皮。
“弗拉梅尔先——”
话音未落,树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拉苏格一惊,急忙跨步进去。
“弗拉梅尔先生?”
宽阔的树屋里没有了熟悉的老夫妻,空荡荡的,没了那张铺着弗拉梅尔夫人亲手织的桌布的小圆桌,没了弗拉梅尔先生最喜欢的瓶瓶罐罐,窗帘床铺桌子椅子……连老夫妻最宝贝的实验台子也不见了踪影!
拉苏格如遭雷击。
他——他们走了?!
从他六岁到现在,十年了,弗拉梅尔夫妇出现在这里十年了,在他不长不短的生命里,这对老夫妇可以说中占据了比他的父母还要重要的地位,现在,他们就这么走了?!
拉苏格的眼睛红了。
他早就知道弗拉梅尔夫妇会离开——他们从来不曾隐瞒他这一点,但他没有想到这一刻来得那么快……甚至他们都没有交代一声!
是的,这才是拉苏格最介意的部分。
他伤心地走到平日老夫妻最喜欢待着的窗边。
窗户是施了魔法的,从外面看是普通的树皮,里面却能看到外面的世界,这里往常会摆着两个摇椅,弗拉梅尔夫妇平日没事就最喜欢坐在这里喝茶,可现在,摇椅没了,什么都没了。
他们走得一点也不留恋,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拉苏格抽了抽鼻子。
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收下的窗棱好像和平时触感有点不一样。
疑惑地挪开手,拉苏格惊讶地发现刚才还什么都没有的窗棱上出现了一本书。
《实用魔法——你所不知道的世界》
是他偷偷看的那本书!
拉苏格有点心虚地觑了觑四周,但他很快意识到不会有个白胡子拖到地上的老先生出来教训自己了,顿时又沮丧起来。
为了避免自己漏掉弗拉梅尔先生留下来的“信息”,拉苏格将树屋里每一寸树皮都摸了个遍,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