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邹无极问话之际, 仁和堂的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叩叩叩”
“今天歇业了, 没看到挂在外面的牌子吗?”小童被打搅了睡眠,一脸不满,甚至也没打开门看看。
“我们是来求见邹先生的, 还望行个方便。”王铁柱扶了扶脸上的面具,面对正常人时,难得打起了精神,态度令人挑不出错处。
“先生岂是什么人想见就见的?看病还得等明天。”小童依然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不见!”
“承了天机老人的恩情, 就是这样报答的?”面具老五直接讥讽出声。
“哗啦”一声,门被推开。
小童换了副脸色, 十分殷勤的给他们端了茶水, 不一会儿, 这儿的主人悠悠然从屏风后走来。
邹无极身后跟着俞白, 青衫儒雅, 戾气一瞬间散尽,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 优雅落座:“你们的来意?”
“不知阁下想清楚了没有,是与我们一道,杀了齐天佑,还是继续窝藏在这方寸土地, 苟且偷生?”他隔着一层面具, 眸光十分平静, 吐出的字句,却无比残忍。
邹无极眸色微沉。
原本,他还有些犹豫不定,但现在,知道宁安在齐天佑手中……由不得他犹豫。
无论如何,她不能落在那个冷酷无情的人手里。他不忍看到她受哪怕一丁点的苦楚!
“我会配合你们。”邹无极轻轻眯起细长的眸子,笑得富含深意,“不过,拿我当枪使,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没问题,我们只是和齐天佑有仇,只要他一死,其他什么利益,我们统统不要,全都给你。”王铁柱表示无所谓。
两人目标达成了一致。
一夜过后,天还蒙蒙亮,俞白就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模模糊糊揉着眼睛一看,吓得一时间呆立在原地。
这……他不确定要不要上报给无极先生。
这是一封送给无极先生的加急密信,是凤军里潜伏的秘使送来的。信上竟然说,宁安拿了凤令,调动了他们在北方的军队!
一天下来,俞白的魂不守舍,被邹无极看在眼里。终于,傍晚的时候,邹无极重重放下碗筷,锐利的眸光向他手边扫来。
俞白这才记起,他因为想东西太入神,吃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如今,送到嘴边的羹汤,都已经凉了。
他谁都不怕,就怕无极先生。这应该是从小的习惯,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俞白手一哆嗦,筷子也掉在了地上。
“你有事瞒着我。”邹无极肯定的语气。
他被问得心虚,眸光不敢直视先生,定定盯着碗里的米粒:“没有……”
要是先生知道宁安私自调动他的兵马,一定会生气的,他不希望忤逆先生,但也不想宁安有事。
邹无极知道俞白一直是藏不住事的性子,这般反应,肯定是心里有鬼。
只是,俞白从小一贯跟着他,他们之间,说是上下属之间的关系,却更像是兄弟。如若不是非常情况,他不愿对他用逼迫的手段。
此事,邹无极心下留意,却没有多说。
俞白松了口气。
……
逍遥山庄。
归一与初九回来复命,本想偷偷摸摸的溜进小院,没想到,世子一袭素白的衣,竟然站在了山庄门口,似乎正是为了堵他们两个。
他们相视一眼,心下皆是一沉。
归一扑通一声跪下,“世子责罚我吧!一切罪责,全由我一人承担!”
事到如今,他知道,他们私自埋葬世子妃的事,瞒不过世子了。
初九眸中流淌着复杂神色,久久站在原地,突然也跪了下去,拔出了腰间崭新的佩刀,横在自己脖间,“不关归一大哥的事,主意是我出的,一切责任在我,我……只求一死!”
初九正要抹脖子,虎口却“叮”地一麻,一片金叶子,竟然打掉了他手里的佩刀。
他震惊地望向世子,却见世子深如寒潭的眼眸里全是浓重复杂的情绪,像是追忆什么人,透过地上的佩刀,目光淡漠得像是穿透了空气。
“她不想让我染上杀戮。”
这就是他放过他们的理由。
归一初九面面相觑,竟见世子宛若幽魂般的转身,眼前白影一闪,无声无息的消失。
齐天佑眸中像是染着死气,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鲜活的注入,褪去了平日里喜穿的华丽金丝白衣,穿上宛若凶丧之服的素缟,在风中无知无觉的走着。
俊美的面容,千里冰封。
他不想再逼着自己处理事务,但却不知不觉走到了书房。似乎书房是他最为熟悉的地方,以前,没有她的时候,他最常待的,就是这里。
在没有她的那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他下意识的抚着门框想了想,半掩着眸子,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冷笑。
那些年,他无情无欲,就像现在一样,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