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你走的这段日子, 难道不就是在调查这件事吗?”
“哈哈哈, 花满楼还是你最了解我。”陆小凤笑道, “我查了近三个月各地官府官职调动, 在小白出现在临安城外的一个月前, 五羊城知府白芳辞官回乡了。”
“白芳莫非与白氏镖局的灭门案有关系?”
“我只查到白知府与白氏镖局的老镖头乃是同乡, 都是湖州人士。白知府辞官携眷归乡,按理说该到了, 可是湖州府至今没有白知府一家的踪迹。白知府没有妾室, 返乡前遣散了丫鬟仆役只留了管家和小女儿的奶娘, 除了妻子家中有两个年长些的儿子和一个八岁的女儿。”
“知府既然与白老镖头是同乡,那么他一家返乡,很可能请白家镖局的镖师护送。除镖师外, 一家六口加上幸存的小白正好七人,死者年龄性别都吻合了。”花满楼点头道, “可知道白知府为何辞官?或许与小白一家和镖局的灭门案有关。”
“这就是玄妙之处,白芳不过四十上下,在五羊城任职两年,可谓年轻有为。他在任期间劝课农桑, 刑狱分明,在当地是个百姓称赞的好官, 就连五羊城的藩王南王都极为称道。白芳在朝堂上虽然不涉党争, 可在朝堂上也没有仇恨太深的敌人, 仕途还算坦荡, 然他就忽然决定辞官了。”
“若是白家镖局的普通江湖恩怨,当不至于杀死白知府一家。若是白知府家在朝堂上带来的灾祸,护送知府一家返乡的那些镖师也就罢了,没有必要将临安城内镖局的人也悉数灭口,这个案子里定然藏着极大的隐情。”花满楼叹息道。
“我也正如此意,看来还是要从白芳辞官的真相入手。”
“小白,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花二哥笑道。
花满楼和陆小凤回头,陆小凤就见陆浮白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下。从她的神情看,她显然已经全部都听到了。
“小白,你还好吗?”花满楼有些担忧道。
“七童哥哥,其实你不用太担心的。”陆浮白咬着嘴唇道,“没有关系啊,我已经忘记了。虽然知道你们说的是我的爹娘,可是我心中并没有很伤心。”
陆小凤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说话,花满楼说她的身体记得曾经学过的武功。学过的武功尚且没有忘记何况是血肉至亲。
陆浮白却对他笑了笑:“大哥,谢谢你帮我查到这些。虽然我忘记了,可若我的家人被人所害,我一定会找到凶手为他们报仇。”
“可是你不是忘记了吗?”花满楼不解,“小白,不要让自己活在仇恨里,人不是为了仇恨而生的。”
“我不记得我的家人了,也不记得与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听到他们的名字,我感觉就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我不会活在仇恨中。”
“可你还是决定要为他们报仇不是吗?”花满楼叹道。
“我决定为他们报仇,不是为了仇恨。杀人就该偿命,我不知道这桩灭门案缘何起,可是我知道一件事,就算有因果,大多数人都不该死。既然我活了下来,就该为那些死去的人讨回公道。若是坏人不能被绳之以法,那么世上多该多多少坏人,又要少多少好人?”
花满楼心下一震。
“七童哥哥,你知道吗?生命之所以可贵,并非因人是万物灵长,而是因为人会死。人生不过匆匆数十载,故此可贵。扬善就必须惩恶,这个世上才会没有更多悲剧发生。”
“我明白了!”花满楼正色道。
因为陆浮白的头疾,陆小凤决定先放下调查的事情,带陆浮白去塞北求医。据说他之前游历西北,曾经在塞北遇到一个有趣的人。那人是个剑客,却在学医,而他的山庄之中正好有一位善于医治疑难杂症的老大夫。
陆小凤是一个居无定所的浪子,对于陆浮白这个捡来的妹妹,也算是极为用心了。花家人虽然有些不舍陆浮白离开,可也明白治病的事耽搁不得。花家嫂嫂们给陆浮白准备了行李和银两,后来还是陆小凤好说歹说才精简了一些。
两人走之前,花二哥还为他们准备了马车,马车上一应用物俱全。花满楼更是将自己在花家商行的信物交给了陆浮白,方便她使用花家商路上的联络点。
陆小凤年纪轻轻也算的细心了,只是此去路途遥遥,少不得会露宿野外。好在他们带着马车,并不用挨饿受冻。
“小白,你在这里看着马车,我去打水,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带回来做晚餐。”陆小凤将马车停在路边,开□□代道。
若是一般孩子,陆小凤自然不放心将之独自留下。可是当陆小凤从花满楼口中知道,陆浮白一人狙杀四名刺客的光辉史,这种担心就不在了。陆浮白并不是个普通孩子,武功高强不说,亦非四处乱跑的性子。
“大哥去就是了,我会在这里看着马车的。”陆浮白跳下马车,想了想道,“我们把马解下来,我牵着它在附近吃草吧!”
“好!这荒山野岭,没有马也没有人能偷车。不过你牵着它在附近等我就好,不要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