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它为什么会看上自己的这口锅了。
“鹰兄,我这个锅给你家娃儿当巢可不合适!”
宋丸子走到两只鹰跟前,翻手把大锅罩着小雏鹰扣了下去。
锅边儿严丝合缝地贴在被劲风吹刮到平整的地上,大鹰用喙用爪扒拉了几下都没有把锅翻回来,只听见自己的孩子在锅里叫个不停。
“为人……鹰父、为鹰母,怎么能让你的娃儿住在这种地方呢?风一吹就翻过来把你娃儿这么扣了,吃不得喝不得,后来就成了个小肉干……还粗,还酸,不好吃。”
“扑啦!”一直找不到自己的孩子,大鹰急了,长翅一扇,就把宋丸子拍了出去。
灰头土脸地爬回来,女人正了正自己脸上的眼罩对着那只又开始啄锅底的大鹰说:
“鹰兄,我给你消了这风,你把大锅还我怎么样?”
……
墙壁上熠熠生辉的萤石带着灵力,宋丸子索性就将阵布在了那些萤石上,箕宿好风,只要以之为阵眼就能调度清风,再佐以其他星宿导引风向,这阵便成了。
又一阵烈风从山洞中穿过,却全都只贴在墙壁上,风在萤石缝隙间摩擦碰撞的声音连连入耳,站在山洞的中间,却安稳如常。
“鹰兄啊,此阵可还不错?”
“咕!”
往嘴里扔一颗烤紫麦来理顺自己刚刚引动阵法时稍乱的内息,宋丸子一手抓着自己的大黑锅,另一只手拿着一堆自己抠下来的萤石,站在洞穴口对着大鹰和善地笑着,眼睛尽量不去看鹰腿,也不去想烤翅。
“鹰兄,您能送我回去了么?”
“咕!”金色的鹰眼盯着小小的人看了一会儿,又转头看向四周。
突然,鹰翅一扇,宋丸子一个没站稳就栽进了自己的锅里,下一瞬,铁锅又被鹰爪抓了起来。
这只鹰没有什么凶性,又能听懂人言,还真像是被人豢养的。
宋丸子知道沧澜界有一种叫御兽使的修炼门派,他们与灵兽结下契约,修炼时相辅相成,不过御兽使多是与海中灵兽结伴,倒是极少见到这样的鹰。
“鹰兄,你是不是飞过了?”
大鹰抓着铁锅翱翔于密林之上迟迟不肯下落,宋丸子算算路程,她现在估计离那红熊更远了。
算算时间,那那个小孩儿也该打完熊进到光柱里了吧?
幸好提前给他们塞了吃的,现在估计是不会饿的。
即将真正回到沧澜界却出了这样的变数,女人干脆仰躺在锅里继续欣赏大鹰的胸脯和翅膀。
“鹰兄,你是运道好,遇到了我这个嘴挑的,以后啊,你这胸这翅儿都收着点儿,别一下子就把人带天上,不然烧个鹰翅膀,再做个凉拌鹰腿肉,一热一凉两个菜,你家娃儿肉更嫩,整只白煮了蘸酱料也好吃……”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宋丸子的话,大鹰身上的铁羽完全打开,像是无数锋利的刀片。
宋丸子默默闭上了嘴。
飞啊,飞啊,密林的尽头渐渐显露,陡峭的山壁和颜色更深的萤石让那里看起来像是一面发光的镜子。
鹰飞翔的速度丝毫不减,竟然直直地往山壁里撞了过去。
黑色的巨大影子映在山壁的萤石上,迅速逼近,然后……如同穿越了一层水瀑,再不见一丝踪影。
……
“姑娘,你醒了?”
月白色的纱帐里,女人睁开自己仅剩的那只眼睛,在浑身的剧痛中看到了一位慈眉善目的妇人。
昏迷了整整七天之后,她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过往,躺在床上休养了足足一个月,才再次走到明亮的阳光下。
一日一月一世界,此界非彼界,日月,仍是那日月。
从路边把她捡回来的老妇人夫家姓苏,是当朝宰相门第。
女人无处可去,也无事可做,每天只知道吃,就蹲守在苏家厨房的门口,蹲了三个月之后,她成了苏家厨房里的一个学徒。
苏老夫人有个孙子叫苏远秋,年方十五,女人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厨房里抓住了一只揣着酒壶找下酒菜的锦衣耗子。
“你是我奶奶带回来的那个养病的姐姐吧?嘿嘿,真巧,我也有病。”
抱着酒壶的苏家小少爷笑起来不像是一只老鼠,倒更像一只毛皮雪白的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