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不叫个事。我们就看他们打,横竖只是一方诸侯,看谁赢了跟谁混,我们接着做生意,老哥觉着呢?”
源赫吐出个烟圈,道:“你不就是劝降呗,你们汉人花花肠子真多。”
被叫破心思的李恩会一噎。
源赫又猛吸了口烟:“跟着个娘们混,你们真服气?”
李恩会索性爽快的道:“你跟她打一场就知道了。”
源赫道:“也是,贺赖家的那小子,被她打的小二年不敢动弹。”
李恩会正欲说话,源赫抬手阻道:“你不必啰嗦,待他们分个胜负再说。丘敦家的待我刻薄,你们那母老虎也未必宽厚。西域与中原打了那多年,西域屠城的时候多,你们杀光我们男丁的事也没少干。这事儿一时半会说不清,你更做不得主。将来再说吧。”
李恩会诚恳的道:“说的越早,越占便宜。”
源赫笑道:“谢了,我自有打算,不消你操心。”说着,拍拍手,就有几个随从领了个瘦弱的孩子进来。源赫指着那孩子道,“上回你说你那爱宠日日哭求儿子,我顺手替你带来了。你领回去吧。”
李恩会故作感激的握着源赫的手道:“多谢老哥!”
源赫说完了正事,试探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便不想跟李恩会打机锋,胡乱应付了两句,飞快的把人打发走了。
待李恩会领着孩子出了酒馆,源赫的心腹谋臣若落瑰赶上前来,低声道:“将军,李恩会不怀好意,不可信实了他。”
源赫眯着眼道:“你说,我们倒卖战马的事,伊德尔知道了多少?”
若落瑰不大确定的道:“将军觉着圣上心知肚明,只是故意不说破?”
源赫冷笑道:“伊德尔素来心机深沉。我们做的事虽然隐秘,他却不必探查清楚。孔彰的马哪里来的?我们家的财哪里发的?他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论理,他见我跟李恩会勾勾搭搭,总该发圣旨训斥两句,但他却是按兵不动。你说他在算计什么?”
若落瑰道:“大战在即,圣上不想节外生枝罢了。但汉人更不可信。”
源赫忍不住自言自语:“孔彰为何信她?”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若落瑰却听的明白。孔彰在陈朝做驸马时,哭着喊着要回姜戎。落到了母老虎手里,倒死心塌地了。喜欢上了母老虎这等借口,没有人会当真。果真只为了个女人,难道姜戎大大小小的贵族,谁还能跟他抢不成?又不是什么绝色天仙,不值当的。难道真是为了汉家江山?
源赫掐灭烟头,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内踱步。能做到一方诸侯的,都不是傻子。他此番亲自来寻李恩会,还带着赵家的小子,算是示好。他与李恩会小打小闹过一场,那时候便占不到什么便宜。别看李恩会嘻嘻哈哈,据探子回报,他每日练兵不辍。原先的车阵越发熟练,使用的枪支亦不是卖给他的破烂货,发射速度快一倍不止,再加上骑兵配合,不是亡国灭种的紧要关头,源赫是真不想打。关键在于伊德尔的态度,以及母老虎是否真有天可汗的气度。如果……他在背后捅伊德尔一刀,管平波真能给他想要的好处么?
李恩会把瘦弱的赵明辰放在自己的马背上,而后亲自带着他,打马向营中奔去。赵明辰抓着李恩会强健的胳膊,不敢出声。年幼的他过的太动荡,记忆混乱不堪。他只知道自己是源赫的养子,每天跟着大大小小的孩子没日没夜的习武,以期将来能驰骋沙场,挣得军功,享受华服美食。可是他心里又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梦里总有个老人,红着眼,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他模模糊糊的知道那是汉话,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懂。他时常在心里问自己:难道我是汉人么?长的跟父亲源赫是不大像,他更不喜欢自己。父亲的养子太多了,他太不起眼。
被莫名其妙的带了出来,下了船,陌生的语言铺天盖地。赵明辰满心除了惶恐,再难生别的情绪。源赫与背后的这个陌生人的话,他听不懂。大概猜到了自己被送了人。可为什么要把他送人?为什么要送给这个人?赵明辰无从猜起,只认命的垂着头,不哭不闹的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赵明辰被带进了所屋子,看到了个孕妇。孕妇与带他来的男人说了什么。赵明辰想,这是他新的父母么?
孕妇离开了,男人指了指桌边的凳子。赵明辰乖乖的坐下,却是脊背僵直,不敢有丝毫放松。然后他就听见了男人说了句长长的话,听不懂。
李恩会皱着眉,比划着手势道:“你不会说话?还是听不见?”
赵明辰猛的惊醒,原先同他好的哥哥教过他,要嘴甜,要会说话,才能吃的饱。奈何他实在口舌笨拙,不会讨好人。好半日才憋出了句姜戎话:“爹爹,我,我会听话的……”
李恩会怔了怔,换成了姜戎话道:“我不是你爹,我带你去见你爹。”
赵明辰呆呆的看着李恩会。
李恩会起身,揉了揉他的脑袋道:“你是汉人,你该会说汉话的。”
赵明辰张了张嘴,他也觉得他应该会说的。梦里的老人家的话,他记得一开始能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