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詹荣的事, 简娣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新打算告知他。
“你是说,你想要写些旁的话本?”辛文浩惊讶地问。
“也不能说是完全不一样。”简娣斟酌着道,“我想换种笔法。”
辛文浩倒很理解她, 并没对她的决定多加置喙, 只是特意嘱咐了她一句, “你要如何写是你自己的自由,但你得想清楚, 倘若你写得不好,我们书铺可是不收的。”
简娣撇撇嘴,“好歹相识一场, 你这未免也太过冷漠。”
辛文浩温文尔雅地一笑, “毕竟我是个商人,商人逐利。”
“你若是写得不好, 想要回来继续写从前的话本,我们还是收的。你我相识一场, 我这有一句不大中听的话要告知于你。我劝你最好不要轻易变化自己的笔法。”
简娣道:“我知道。”
她刚闯出点名头没多久,才积累了一批喜欢看她话本的读者,她要是随意变化题材和风格, 需要承担的风险太大。大庆朝的市面上向来不缺话本,是读者选择她,并非她选择读者。
但她还是想要试一试。
她已经积累了不少银钱, 如今不再需要为了钱财而发愁, 也有机会去尝试自己想要尝试的东西了。
告别了辛文浩后, 简娣慢慢地往回走。
她暂时不想那么早回府,这么久没出来过了,在外面呼吸点新鲜的空气也是好的。
这时候已临近中午,街上人来人往,小贩们忙着吆喝生意,简娣看着他们忙忙碌碌,抬轿的、挑担的、牵驴的,摩肩擦踵,拥挤成闹哄哄的一团。虽然显得喧闹了些,但却极其富有烟火气,比在简家府上的感觉要好上不少。
吴氏为人固执,严守着礼节,连带上简家上下都有些拘谨和沉闷,简露算是唯一一个意外。
这么长时间以来,简娣难得有这么轻松的时候,走在长街上,也有点像回到了现代的商业街。
没有头绪,简娣干脆看到哪儿逛到哪儿,哪儿勾起了她的兴趣,就进去看一眼。
逛到间成衣铺的时候,里面高挂着的一匹兔纹锦样式的布吸引了简娣她的注意。
布上的兔子呈直线排列,每只兔子都抬起了一条后腿,扭着头向后看,一副很警惕的模样。同铺子里那些莲花锦的、宝相花纹锦的布相比,多了些趣味。
看到这一排排兔子的第一眼,简娣立马就想到了卢仲夏。
看起来,好像还挺适合他的?简娣眨眨眼睛,突然很想看到卢仲夏穿着这一身衣服。
大兔子和小兔子,想想就很可爱。
这布算不上多么名贵的布料,她上前问了价,也能负担得起。
就是和铺子里的伙计商量的时候,她说不来卢仲夏究竟穿多大的尺寸,有时候简娣看他身形清瘦,但脱了衣服仔细一看还是有些肉的。
没办法,简娣她只好嘱咐伙计将这一块儿布给她留下,等她问到了尺码还会再回来一趟。
出了成衣铺,又陆陆续续地逛了一会儿街,买了不少东西,简娣这才回到了府上。
现在想想卢仲夏来提亲这件事,简娣她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就像踩在了一朵棉花上,轻飘飘的。
可能这就是结婚前的焦虑。
她这就要嫁给卢仲夏了?
而吴氏和简泉竟然也没反对的意思。
头一回恋爱就直奔婚姻,就算再信任卢仲夏,简娣她心里说实话有些忐忑。完全想象不出来她和卢仲夏结婚后,会是怎么一副相处的画面。
总感觉……怪怪的。
对于简娣这种焦虑,简露很不能理解。
“你要嫁给姚鉴时,我也未见到你如此。”
那不一样。
原主是原主,而她是她。
她虽然也有些期待,想到这事难免也有点脸红,可归根究底,她对这个时代还是没有多大的信任感与归属感。即便是要嫁给卢仲夏,这种不安感也一直萦绕着简娣她。因为这种焦虑和不安,简娣一直没去问卢仲夏究竟穿多大的尺码。
没过两天,她竟然收到了卢仲夏给她寄来的信。
这次寄信,寄得坦坦荡荡,没有再像以前那么遮掩。信里的内容也很简单,只字未提提亲的事。
只是说着些近况,语言平实,娓娓道来。透过信纸,简娣好像看见了青年坐在桌前,缓缓写下这几日琐事的模样。
连日以来萦绕在心头的焦虑好像被奇异地抚平了,犹如一条细流汩汩淌过心底。
对着卢仲夏送来的信,简娣叹了口气,伸出手指轻轻地擦过纸面端庄梗正的小楷。
她总要对这个时代有些信心不是。
除了卢仲夏的信,简娣竟然还收到了上回那个小正太萧昶的信。
代他送信的是张孟野府里的人,他这封信送到简家的时候,着实把简泉吓了一跳。
他年纪不大,但字写得已经初见风骨,有些像张孟野的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