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那是她多想了。饭桌上统共只有俩人,一个是她,一个就是张孟野。
“诶,卢小哥,你之前到张首辅家里几次,有碰上过那姑娘吗?”
“姑娘是指宁姑娘?”
“不曾碰上。”卢仲夏答,“想来是首辅有意为之。”
张孟野有意不让宁皎皎碰上卢仲夏也确实有可能,听卢仲夏这么一说,简娣放了心,转而将心思放在了餐桌上。
上次早饭吃的那顿到现在都让她记忆犹新,简娣心有余悸地看着桌上的菜,愣是没敢下筷子。
但她握着筷子停留地时间太长,已经引起了张首辅的注意。
行吧,早死往死,都得一死,指不定她吃着吃着就觉得好吃了呢。
心中给自己打了打气,简娣视死如归地往自己碗里夹了一筷子排骨。
糖醋排骨嘛,放点糖大家也都能接受。
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上回吃晚饭也没这么甜,兴许张孟野他只是为了补充一天的能量,早上吃的甜了呢。
这么想着,简娣往嘴里塞了一筷子排骨。
一入口的刹那,简娣:呕
一直到回房的时候,她胃里都翻涌着一股甜味儿
这回吃完饭再回屋的时候,就没有首辅大人亲自送房门口了。
送她进屋的小厮刚走,简娣提步正要进屋的时候,门前的一丛疏竹中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简娣步子一顿,“谁?”
她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听,然而四周却静悄悄的,除了虫鸣外再无旁的声响,好像刚刚的响动只是她的错觉。
心中略一思索,简娣当机立断地快步走到这一丛疏竹前。
眼神在竹中飞快掠过,不过,依然一无所获。
她的错觉吗?
简娣皱眉。
不过不可能啊,她不可能听错的。
“卢小哥,方才你有听到什么响动吗?”
但卢仲夏好像在想些什么旁的事,有些心不在焉,听到简娣的问话,才蓦地回神。
看卢仲夏的反应,简娣就知道现在是没办法弄个清楚了。
兴许是什么老鼠一类的东西也不一定,心里这么想着,简娣又看了眼面前斜生的疏竹,转头进了屋。
屋里的桌案上摆着壶清茶,简娣一口气喝了一杯,顿时对放清茶的好心人感激涕零,也不知道是什么茶叶泡的,一杯下肚刚好冲淡了她嘴里甜腻的味道。
她和卢仲夏一别十几天,晚上洗漱的时候,简娣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这个面皮薄的士子羞得无地自容的准备,甚至对于洗澡的同时顺便戏弄他这件事饱含期待。
但当桶中的水倒好的时候,简娣也没见脑海中的青年有什么反应。卢仲夏态度奇怪地从容,简娣也不好意思说骚话,只能遗憾地搓搓澡,麻溜地穿好衣服上了床。
临睡前,简娣没忘和卢仲夏招呼一声,“卢小哥,晚安。”
这一整天都很少说话的士子,在此时终于轻轻地应声,“晚安,简姑娘。”
见卢仲夏终于有了说话的心思,简娣顿时也睡不着了,一咕噜从床上坐起来。
“卢小哥,你今天好像有心事?”
“夜已深了,”青年士子好似无奈地笑了起来,“先歇息吧,姑娘,有什么事,不妨明日再谈。”
想到上回三点起床,在庶常馆困得直打瞌睡的的惨剧,简娣没有反驳卢仲夏,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忍住了继续问的欲望,往床上一躺。
他只是怕而已。
见“他自己”终于闭上了眼,卢仲夏才松了口气。
这连日来发生的事,已使他害怕了。
他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并非君子该为之事。
*
到了第二日凌晨三点,卢仲夏叫醒了简娣。
府上果然在此时已点上了灯,张孟野叫她一块儿用早膳的时候,简娣特意观察了他一眼,他正斜靠在一张榻上,手上捧着一卷书,精神看上去很好,不过,眼下虽没黑眼圈,却生了些细纹了。
这也难怪,大庆朝官员五点多上朝,要提前就在宫门前等着,其中洗漱赶路也要花上不少时间,想要睡懒觉无疑于天方夜谭。
能成功的人一般都是精力充沛的,这句话说得也有道理,看看张孟野,再反观她。
就算昨天晚上特地睡得早,今天在庶常馆待着的时候还是一样的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