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德二十七年, 顾家可谓是好事不断。
首先是顾云涛县试、府试连连取中,虽说名次并不算好,但也足以令全家人兴奋了。
自顾云涛取中之后,顾家在整个青坪村乃至紫云里的名声又旺了许多。
不仅顾长荣跟方氏这段时间走路带风。
就连顾长光两口子也是满面红光,毕竟顾云涛有出息,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再来就是顾家三妞的婚事定了下来。
男方是本地有名的地主之家,而且那名后生也读书识字, 虽是尚未取得功名,但学业还算不错,慢慢熬应该也能熬出个名堂。
转眼就到了六月间,陵江书院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放半年假, 一共有十天, 因而顾云浩趁这个时候回到了青坪村。
哪晓得刚回村不久,天就开始下雨,且连续三天大雨不断。
坐在屋檐下, 看着院里急急而下的大雨, 顾云浩不由叹了口气。
虽说这个时节下雨是个好事,但这雨是不是也太多了。
大雨连续下到第四天,还不见停的样子,顾云浩不由担心起来, 索性披着蓑衣在村里转着看看。
待到河边,果然见着河里的水位涨上来了不少, 些许稻田也被水冲垮了田坎。
要是这雨一直这么下下去, 只怕就要反倒成灾了。
“爷爷, 今年这雨是不是太多了点?”
顾明良也是一脸惆怅地看了看天,道:“也不晓得这老天爷是怎么了,只盼早些停吧。”
闻言,顾云浩道:“我刚刚去看了下,河里的水位又涨了不少,过了今夜,只怕水就得漫上来了。”
河水上漫,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首先就是沿着河边的田地会被淹没,也代表着田地里的庄稼将会颗粒无收。
这事顾明良自然也是知晓的,当下就皱起了眉头。
庄稼人最怕的就是这些事情了。
为此,整个顾家人甚至包括全村的人都忧心忡忡。
好在大家的担心似乎并没有出现,就在大雨的第五天早上,雨水终于停了下来,似乎有放晴的迹象。
见状,众人都是松了口气。
随后的三天里,虽然仍是阴云密布,但总算是没有下雨,河里的水位也渐渐降了下去,地面也开始干了。
顾云浩估摸着时间,也该到了回府城的时候。
走前,看着天上的阴云,总觉得有些放心不下。
“爷爷,我看着这好似要继续下雨一般,若是后面仍是这样的连续大雨,只怕难保不会再生水患,看着若是有什么不妥,还是提前预备来的妥当。”
顾云浩想了想,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
“恩,你放心念书,我晓得。”
见着他爷爷亦是点头,顾云浩又看了看顾云涛,道:“大哥,院试应该也快到时候了,你也还是早作准备,看着天气不对,就尽快先到府城吧,毕竟咱们又不是在府城没有住处,在哪里温书都是一样的。”
因着他们二房在府城买了房子,家里人到府城,倒是方便了许多。
前次府试,顾长荣跟顾云涛便直接住在了他的小院,省了很大一笔开销。
听了这话,顾云涛也觉得所言不错,便一脸认真地点头应了下来。
又嘱咐了家里众人小心水患,顾云浩便起身回往淮安府。
因着才下过几天的大雨,先前几日,各村往城里的路都不好走,直到今天,仍是有些潮湿之感。
这个情况,吴家自然是不愿意拉牛车的,因而顾云浩只得背上书箱,自己徒步往县城去。
没办法,谁让这路不好呢。
走在这泥土碎石路上,顾云浩擦了擦额上的汗,不由怀念起前世的水泥路面来。
到了临川城,天色也已经不早了,便索性找了个客栈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前往府城。
第二天一早,天又是一如既往的阴沉,又没什么风,让人只觉身处蒸笼一般。
来不及感叹天气,顾云浩一大早就吃了饭,坐船赶往淮安府。
哪晓得中午才到府城,晚上就又下起了雨来。
这雨怎么没个停的时候……
顾云浩不由庆幸他出门的早,不然这样大的雨,淮江上只怕是要封船的。
次日,冒着大雨去了一趟府台衙门,却是并不见老师,府衙的下人只说因着前番连连降雨,淮安多处河堤不稳,江程云这几日都在走转各处,督促修筑河堤之事。
每每地方出现水旱灾害,除了受灾的百姓之外,最应该着急的就是地方官员,毕竟但凡是有责任心的,看着自己辖域内出现这样大的事情,都会忧心不已。
他的老师自然是一个负责任的知府,此次淮安连降大雨,是必然在府衙坐不住的。
知晓江程云最近忙碌,顾云浩自是不会不知趣的此时烦扰他,只跟赵氏见了礼,便离开了府衙。
到了次日,雨水还是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