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 让淮安府的院试平添了不少波澜。
虽然大多数考生都并不至于因这场大雨而弄损试卷,但这也并不妨碍众人对它的抱怨。
首场考过之后,便会糊名阅卷, 待到三日后方才放榜,因而这几天,众多士子皆得在府城等候着。
在这等候放案的几天里,顾云浩真可谓是看尽了百态。
有的考生因大雨影响了考试, 料想自己成绩不佳, 便索性自暴自弃, 开始流连于青楼楚馆之中,尽情地放纵。
有的则是心灰意冷, 但又不甘就此离开,只在客栈里长吁短叹,愤恨上天对人不公。
当然这些也只是少数, 更多的考生还是埋首苦读,一面等待三日后的放榜,一面准备下一场的考试。
胡宇凡这几日心情也是不好。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首场考试当日,他的考舍漏雨,最后弄污了一张试卷。
众人知晓此事之后,也只得劝慰几句,再不好多说什么。
待到放案这天, 众人自然是相约一起去府衙看榜。
待到府衙门口时, 早已是人山人海, 不仅聚集了各地的士子,还有不少考生的家人亲朋亦早早的在此等候。
对于院试而言,首场考试发案的关注程度,甚至要比最后取录放榜时更高一些。
要知道,这首场发案之后,便只有一百名榜上有名的士子,能够继续参加下一场的覆试,随之剩余的一千余名童生,便将成为此次院试的匆匆过客。
辰时一到,差役捧了红榜出来开始贴榜。
榜文一出,众士子更是急急上前。
被人群涌着靠到了榜单面前,顾云浩抬头看去,只见那榜单最顶上挂着几个字:临川县堂号三。
心下登时一整狂喜。
因着院试糊名,首场考试放案只给出考生的考牌号和籍贯。
他此次的考牌正是‘堂号三’,再一对籍贯,顾云浩当场就知道这首场录取的第一名正是他了。
“怎么样,看到了没?”
大喜过后,顾云浩便开始关心几位同窗。
“还行。”李文旭淡淡地说了一句。
楚毅也是一脸惊喜地点头。
唯有胡宇凡哭着一张脸,强笑道:“算了,我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只是自己不死心罢了。”
知道了胡宇凡没有取中,三人的欢喜之意也淡了一些,又劝了他一番,便一起回了客栈。
虽然不必再考第二场,胡宇凡还是想留在府城,等着顾云浩几人考完一起回临川。
但是跟着服侍他的那位年纪稍长的仆人,却一直劝他早些回去,免得家里人担心。
顾云浩几人亦是觉得如此,便也劝了他一番。
最后,在众人的规劝下,胡宇凡还是不情不愿的,在当天下午就先坐上了回临川的船。
顾云浩几人却是又投入了紧张之中。
原因无他,只因隔日便又是第二场考试开考的日子。
不过好在第二场竞争要小一些,而且考题也简单不少,到不至于有太大的压力。
待到八月十二,考场的散考鼓一响,登时龙门大开,剩余的士子们抬步而出,顺德二十五年淮安府的院试正式闭考。
院试阅卷,乃是由各省提学主持。
而且为了公允,各府的教谕及地方官员都不可以参与其中。
因而,早在到任之后,李霖越便邀请了旁省几家书院的山长前来越省,襄助他完成各州、府的院试阅卷诸事。
加之,他为官多年,门下亦有些很通文墨的幕宾,倒也能帮忙不少。
首场之后,只余下一百名考生,因而第二场阅卷的压力并不大。
不过一晚的功夫,便已经七七八八了。
次日,幕宾便捧着这一百名考生两场的卷子,以及初拟的名次来复命。
“怎么前十的名字未列出来?”
李霖越先是拿过了那纸填着考生名次的册子,问道。
“此次淮安士子人才辈出,所作文章,各有所长,各位山长商议再三,亦是不知如何选择,故而将前十之位留了出来,待东翁决断。”幕宾含笑解释道。
闻言,李霖越未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又问:“覆试的卷子,你可都看过了?”
“是,皆是没有什么错漏之处。”
“既如此,那就没必要多看了。”
李霖越呷了口茶,淡淡地道。
覆试他出的乃是一题表判,外加一篇杂文,一般能考过首场的士子,覆试基本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再加上本朝取士,大多都是看四书题跟五经题的文章,至于其他的,却并不是那么重要,只需要过得去便是了。
当然若是士子精于诗赋、杂文等,也自是有锦上添花之效。
放下茶碗,李霖越开始细细思量,一会提笔在那名册上删改,一会又是去翻考生的试卷细看,用了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