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赵栋权的咆哮,王黎民始终保持着一种风格,那就是一句话不吭,随他骂,这一招还真是好使,赵栋权很快就没了脾气,他一屁股又蹲下了,“尤曾,尤秘书长……”
门外一个男子听到了呼喊,马上推开门走了进来:“赵省长,您找我?”
“去把唐一凡喊上来!”赵栋权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尤曾是省政府的秘书长,知道这个省长亮出了最后的一张牌,这是想着用行政手段强行逼迫王黎民放人,失败后,拿出了最后的一招。
此时的王黎民不动声色,看不出任何胆怯,就像是狂风暴雨后,依旧岿然不动的山松。尤曾退了出去,不到十分钟时间,唐一凡喘着粗气上来了,推开门点头哈腰:“赵省长,您喊我…”
赵栋权余气未消,指着唐一凡的鼻子就骂开了:“你他妈的别喊我赵省长,你眼里还有我嘛!你为什么擦不干净屁股就走了,为什么!”
唐一凡脸色瞬间变成了红紫色,像是霜打的茄子,不吭声,赵栋权看到这个样子,再次开口:“你这是害我,让我给你擦屁股,门都没有!”
唐一凡颤抖着身体,“我错了,省长,那个时候省里没钱,钢厂没钱,我为了筹资在日东新建企业,只好是出此下策。”
“放屁,找借口,你的意思不但不能批评你,还要表扬你喽?”赵栋权愤怒地问道。
唐一凡赶紧摇头:“十年前,钢厂效益就不行了,省里下了死命令,说是两年内在日东市建新的材料加工厂,投资非常大,银行融资根本就用不过来,只能是自筹资金,所以我就……”
赵栋权听到他的解释,多少还是有些印象的,面色稍微缓和,语气降低了:“这都不是借口,即使再难,也不要触犯法律,在法律面前没有人情。”
唐一凡顺坡下驴,立刻附和:“我以后一定注意,回去后召开所有省属企业,传达领导的精神,确保以后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赵栋权喝了两口茶,唐一凡走过去给续了杯,赵栋权语气更加和缓:“王市长,你看这个唐主任当时也是迫不得已,更是那个时代的历史遗留问题。这件事情我看就算了吧。”
王黎民抬起头来,不卑不亢:“建新钢厂是省里的决策,全省都要支援,这不错。关键是你给我们源东区留下了烂摊子,源东区人民就该受罪挨饿抬不起头嘛?”
赵栋权碰到这个王黎民,那还真是老虎吃刺猬无从下口,这个软硬不吃的家伙,“那你说这件事情怎么办,总不能连唐一凡也逮捕吧,他是为了日东钢厂才违规的,不是个人!”
“赵省长,这不是违规,这是违法行为。”王黎民可恨的是,一个口口声声遵纪守法、仁义为民的省级领导干部,竟然会连起码的违规违法都分不清,真是可笑。
赵栋权咽了口吐沫,无奈的摇头:“那你说怎么办?”
“还是地皮,只要是日东钢铁厂处理好了产权关系,安抚了银行和金城石油,我们源东区负责收储,再重新拍卖即可。”王黎民坚持了原则,这是最起码的要求,也是底线。
唐一凡仗着赵省长在身边,他明白刚才挨训是苦肉计,这个关键时刻可不能松口:“赵省长,这不可能,那块地皮牵涉的资金太大,会拖垮日东钢铁厂的,这个钢厂才刚刚走上正轨。”
赵栋权心力憔悴,抬手揉了揉额头,“你先闭嘴!”
唐一凡只好闭气躲到了一边,赵栋权又问王黎民:“这块地皮的事情解决了,你是不是可以放人?”尼玛这个时候,哪还管钱的事情,人是最重要的。
王黎民点了点头,“地皮解决了,其他的可以再商量。”
唐一凡看到王黎民说话的语气和言辞,一股鲜血上涌,“你他妈的算个屁,一个厅级干部竟然用这种语气说话,你小子知道对面坐着的是谁吗?”
王黎民没有搭理他,这件事情完全是赵栋权说了算,跟唐一凡犯不上争吵。赵栋权闭目思考了几分钟,有气无力的回答:“给钱,先处理银行的贷款,这件事情我来协调银监会,利息暂时先不要支付。另外那家金城石油公司,让他们主动退出!”
这个协调“银行利息”一事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赵栋权是省长,银行业高层多少会给面子,可是这个“金城石油公司”到底是啥背景,怎么说让他退出就退出,完全跟自家人一般。
唐一凡听到这句话,惴惴不安,“省长,这个石油公司,不好办吧,八九个亿的支出…”赵栋权瞪了一眼,打断了他,“跟他们董事长说一声,这八九个亿放手,我会让他再赚十倍!”
如果不是因为此事,看到赵栋权拍板和果敢的样子,王黎民从内心都感觉这是个好官,有魄力的官员。唐一凡听到这句话,悻悻而去。
接待室里面只剩下了王黎民和赵栋权,守候在外面的周茂纲先是听到里狂风暴雨,内心窃喜,这个王黎民马上完蛋,暗自佩服自己的高明,祸水东引成功。
后又看到唐一凡被喊了上来,几句话后,语气缓和,事情似乎出现了转机,周茂纲的心情由喜转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