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春见崔韵已经不恼她的,立即打蛇上棍,拉起了崔韵的手,“阿韵你功夫怎么那么好呢?教我两招吧!”
崔韵摊开手掌来,淡淡的说道:“若是你也同我一样,每日里除了吃饭喝水睡觉就是练枪法,学习怎么排兵布阵,你也一样的可以。”
贺知春不知晓该如何接话才好,果然这个世界上哪里那么容易出现什么天才。
正说话间,就见崔宇站在了小院子的门口,他并未穿甲衣,只是穿着寻常的土红色圆领长袍,他双目直勾勾的看着崔韵,嘴唇蠕动了片刻,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崔韵瞳孔猛的一缩,手有些发抖,随即又迷茫的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崔宇眼睛微微有些发红,他闭了闭眼睛,终于开口说道:“回来就好。”
说完这四个字,他整个人都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松垮了下来。
原本一直绷得直直的脊背,竟然有些佝偻起来。
崔韵的事情,是压在他心中这么些年的一块大石头,只要一提到这个名字,就在提醒着他,作为一个父亲,他是多么的冷酷无情。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
君子大义,是刻在他骨血里的东西,怎么剔除,都剔除不掉的。
好在上天怜悯他,把阿韵好好的送回来了。
崔韵张了张嘴,实在是叫不出父亲两个字,索性作罢了。
一时之间,好好的失散多年父女终于团聚的感人场面,竟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贺知春站在其中无语,你看,这就是两个人都不擅长言语,都很高傲的结果啊,谁都拉不下脸来说什么动人的话,这样不行啊!
她正准备打破僵局,就见到薛贵走了进来,他先是看了崔韵一眼,然后才走到了贺知春身边,低声说道:“贵主,有要事相商。”
贺知春皱了皱眉,对着崔宇行了礼,告辞领着薛贵去了书房,“发生何事了?”
薛贵顿时大喜过望的说道:“贵主,圣人忧心于你,英国公骑兵已经快到幽州。高句丽被咱们弄得一团乱,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英国公急行军飞奔而来。贵主,臣自请出战!”
贺知春心中也激昂起来,“圣人待我不薄。”
这辈子与上辈子已经大不相同了,上辈子的时候,她虽然是闺阁女子,但是也十分的清楚,圣人备战,一直到明年三月里,英国公才领兵到了幽州,进攻高句丽,一直打到了安市城,久攻不下,进入九月里,天气太冷,粮草不济,无奈班师回朝。
这场大战提前了半年有多。
一来,是因为贺知礼给圣人分红,军饷充足;二来,是因为她岳州这辈子造船的能力大大提升,而且因为种了番邦稻谷,好一些长江中下游的州,都成为了天然粮仓;
三来,钱小胖的海运船运粮草速度飞快;四来,她扰乱高句丽,最佳开战时机已经到来!
贺知春说着,稳了稳心神,拍了拍薛贵的肩膀,“吾之大将薛贵,将兴于辽东!”
薛贵激动的对着贺知春行了大礼,同时又想着元魁那个臭小子,简直是走了狗屎运啊,原本他不过是荆州一个小小的府军,竟然硬是抱上了贺知春的大腿。
薛贵自问是个聪明人,贺知春在军中并无自己的势力,他们若是能够一战成名,日后便是贺知春的嫡系了。
你见过皇帝只有一个能够依仗的将军么?不可能。
贺知春有了英国公,还要有更多的手中大将。
他的机会来了。
贺知春想着,立即去屋子中换了戎装,银光闪闪的战甲穿在她的身上,英气勃勃,不输任何一个小将军。
而杜怀恭还有李恬都已经做好了随时出征的准备。
一行人一道儿去了崔宇的书房之中,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岑长倩绘制的舆图,阿奴提供的那份假的,也摊开来了,放置在一旁。
贺知春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崔韵并没有进来,心中叹了一口气。
她也并未去问她高句丽的布防之事,这种事儿,她想说,自然会说。
不想说也没有关系,因为说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她能够相信崔韵,但是杜怀恭等人是不会信的,到时候反倒是互相猜忌起来,打仗嘛,要打了才知晓。
岑长倩指了指桌子上的舆图,“高句丽地处辽东,多高山,易守难攻。自从苏渊同姜素媛掌权以来,偷偷的在加固辽水附近的旧长城,又在扶余,新城,安市等地加固了防守,一看就是为了同我大庆对抗。”
“咱们若是要攻打高句丽,可以从通定渡过辽水,直接进攻新城,打下新城之后,再打安市,这是陆路;若是走水路,咱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探测过路线了,可以从东莱渡海,进军卑沙城。目前英国公走的陆路,张亮走的海路。”
贺知春点了点头,“王都离海不远,若是咱们坐大海船登陆直捣王都呢?”
崔宇摇了摇头,“咱们边军,不擅长海战,不少人怕是会晕船。而且直接攻打平壤的话,百济同倭国恐会驰援高句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