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一笑后,他又极其不解询问迟珍丽,“妈,你这一生,苦苦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如果你爱凌书珩,那么在二十六年前,你又何苦背叛他?如果你只是追求名利和地位,那么当年你也不应该背叛凌书珩,然后还跟别的男人生下我……”
凌西澈这样的问题,又将迟珍丽整个人都问得呆滞、哑然失语。
因为她不想对凌西澈说,二十六前,跟郁霄云的那一晚,乃她这辈子最大的噩梦和悔恨。当年的她,也真是身不由己的、情非得已的。是凌书珩比她的,是凌书珩逼她的。
“妈妈就追求一个完美而完整的家。其中包括孝顺的孩子,爱我的丈夫……”过了好久后,她才如此回答凌西澈。
凌西澈听此,终于又冷笑出声了。
因为他算是透彻了,这一切恩怨罪孽最大的起源,还是当初凌书珩跟迟珍丽之间那场无爱的婚姻。
对此他也不得不在心中感叹:茫茫世间善与恶谁又能说的清呢。一切有为事物,皆为因缘和合的结果。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在有些领悟之后,他又极力抑制自己体内的消极气焰,对迟珍丽说:“妈,事到如今,你认输吧。跟我一起,退出凌家,退出凌氏集团。我们去其他地方重新开始生活,我会好好照顾你,陪着你……”说着说着,接下来的他也没有再说了。
反正他的内心,想要退出一切与凌家与凌氏集团有关的纷争。因为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体里,并不是流着凌家的血液,所以他都没有资格竞争。
而且他还想,把一切都让给骆甜甜。把那伟岸而骄傲的父亲,把那亿万的金钱和产业。总之,全部都让给骆甜甜。
不料,迟珍丽听着他现在这番话,却又摇了下头,表示不赞同。迟珍丽还语带惋叹,说:“儿子,为什么我们要退?你忘记了吗,妈可是凌书珩的正牌妻子,户口簿上你也姓凌。而且凌书珩他还没有公开你的身份,他也不会公开你的身份。他若要公开,他早就公开了。他也是爱你的,把你看成自己亲生的。”
凌西澈还是不以为然的冷冷一笑。反正他就是这样的性子,不该属于他的东西,他便一点也不稀罕。不过他也懒得再跟迟珍丽讨论这个话题了,因为他又醒悟了,迟珍丽是不可能舍得离开凌书珩的。
“我生父……是郁霄云吗?”好一会后,他又实在忍不住好奇,询问着迟珍丽。
在过去和最近认识的所有中年男人中,他唯一想到的,有点像他生父的男人,便是郁霄云。
而听见他的这个问题,迟珍丽又吓得精神恍惚、脸色苍白,并且脚步连连后退。
因为凌西澈精明聪明的程度,又超乎了她的预料。
“儿子,你……”好不容易令自己稍稍镇定点后,她又准备说话,去否定凌西澈的猜测。
不料,她才说出三个字,突然间又有一道冰冷的熟悉的声音,自楼梯间的方向传来。
“我的好弟弟,你的猜测,当然是对的……”这个声音说。
随之,迟珍丽又吓得一怔,同时脖子微耸,然后循声而望。
凌西澈听见这个声音,倒是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手中依然端着那个空的高脚玻璃杯。只是这会儿他工整的剑眉也微微皱起,神情显得很是不悦。
而这位来者,自然不是别人,而是凌东海。
凌东海从楼梯上一直走到卧室里,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气势显得那么虎虎生威、威风凛凛。
走来的时候,凌东海乃空着手。而他的两个保镖,手中都拿着东西。
直至走到迟珍丽的身前了,凌东海也才停下脚步,微微低头弯腰,礼貌的向她问好,说:“婶,几日不见,别来无恙……”
凌东海的突然到访,自然也惹得迟珍丽极其不悦。她凤眸如刀,恶煞瞪着他,极其冷漠询问,“东海,你来这里干什么?谁叫你过来的?而且事先都不打招呼,便直接进到这里来了。”
凌东海来者不善,她不用想一下也能够确定。
面对此时迟珍丽的不客气,凌东海也毫不生气,笑了一笑后他对身后一名下属轻轻挥了下手。
那名下属见此,连忙跨前一步,将手中一个信封包递给他。然后,他接过信封,再将它举在迟珍丽面前,语气幽幽询问着她,“婶,你猜猜这里面的一大叠,都是些神马玩意儿?”
蓦然,迟珍丽的眸色更加暗淡,盯着那个信封包心跳也怦然加速。但是她的外表依然不动声色,目光还是那么凛冽、那么凌厉。
“是什么?”片刻之后她反问着凌东海。
见她都不敢猜,凌东海又冷然抹唇,笑的极其玩味。而后他再拿着那个信封包,走向依然坐在阳台上的凌西澈。
“西澈……婶猜不到这里面是什么,那你来猜猜看……”他一边走还一边说。
凌西澈也早就危险的眯起了眼眸,眸子里杀气翻腾。凌东海都已经走到他的身旁了,将那个信封包举在他的眼前了,他才终于启唇,冲他极轻吐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