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过最险峻的山岭,夏昭衣终于停下休息。
前方有块不小的平地,干净空旷,后面一片连绵的山壁,山壁上古树参天,繁密的枝桠伸展而出,遮挡掉天上浩浩落下的风雪。
夏昭衣砍了一大捆草木,抖落雪粒后生火取暖,把随身的干粮和水拿出来放在一旁烘烤。
风雪越来越大,山林间偶尔会有鹿声和狼啸,她坐在火堆旁,抬头打量着四周,如果今晚要在这里休息,一定需要做好充足准备。
抬手打了个哈欠,她眼睛里面泛出泪花。
火堆带来的热意和赶路的疲累,着实教人困乏。
又一个哈欠浮起,她揉了揉眼睛,眼皮快撑不开了。
但就在将将欲睡之时,一道劲烈风声忽然从远处而来。
夏昭衣瞬时惊醒,身体下意识卧倒,几乎同时,一支弓弩射在了离她一丈之远的斜坡上。
四周霜雪簌簌落下,弩箭的劲道非常大。
……
……
远处一个黑衣人垂下手里的弓弩,紧紧盯着那边燃着火光的平地。
另一个黑衣人同样拿着弓弩,一根箭搭在了弦上,
他们是来打猎的,追逐一只野兔时,看到了这边的火光。
这一只弩箭自然不是去要对方的命,因为对方在视线角度之外,根本看不到,也正因为如此,可以判断对方人数绝对不多,不用担心打草惊蛇。
风声呼啸从林间穿过,那支弩箭过去,没有任何动静。
他们两个人站了一阵,一人说道:“流民吧?”
“不知道,”另一人说道,“过去看看?”
“不急。”
又一根弩箭被搭上弦,黑衣人拉开弓,这一次肩头微微朝向里面。
“嗖”的一声,弩箭射了出去。
一根之后,又搭起一根,更偏里面。
同伴见状,也跟着搭箭。
两人约射出去近十五根箭矢后,方才停下。
“走。”黑衣人说道,朝前面走去。
深山风嚎,他们走的静谧无声,手里的弩箭搭在弦上,谨慎在握。
稍微近一些后,发现只有火堆静静烧着,未见人影,他们所射的弩箭横七竖八的凌乱插在土坡上。
“人呢?”黑衣人低声道。
同伴四下张望,确定刚才并未看到有人影离开。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正在燃烧的火堆上。
“先回去吧,”同伴说道,“回去找柔姑。”
黑衣人点头,不敢呆下去,说道:“走。”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张望后退,并转身离开时,黑暗的高空里有一只弩箭静静瞄准了他们。
不过弩箭没有射出,夏昭衣垂下了手。
这两个黑衣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荒山野岭,还带着进攻性非常强的改良弓弩。
来刺杀宣延帝的?
“柔姑。”夏昭衣确定自己刚才听到的就是这个名字。
没有听过,并不认识。
她垂头望着下边的火堆,四周凌乱的弩箭,让她知道这个地方不安全了。
眼下身体困极,又冷又乏,体能耗到极致,她没有精力和这些人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从树上下来,夏昭衣紧了紧身上的包袱,摸出微微有点温度,还没彻底烫开的干粮,咬上一口,转身离开。
……
……
山岭的风雪尤为大,肉眼可见的,从北空洋洋而来。
柔姑站在木屋外,抬头看着高处飘来的雪。
身上同样一身黑衣,耳朵冻得通红。
听到右边的动静,柔姑回头望去。
见到两名黑衣人的行色,柔姑皱眉,走去说道:“发生了何事?”
一名黑衣人望向老佟和支长乐所睡的木屋,上前在柔姑耳边很轻的说话。
“确定没见到人?”
“没有。”黑衣人摇头。
柔姑想了想,说道:“我去同公子说。”
此事也许不是什么小事。
老佟和支长乐的耳朵贴在门内,两个人秉着呼吸,努力在听外边的动静。
听到柔姑朝这边走来的脚步声,支长乐准备谁回去装睡,被老佟揪住,老佟比了个“嘘”声手势。
柔姑推开了隔壁木屋。
老佟和支长乐随即离开木门,去到另一边的木头墙贴耳朵。
沈谙睡得很沉,几日舟车劳顿,他身体不适之状加重,分外疲累。
柔姑没有敲门,直接推开进去,一股浓郁药香扑面而来。
房中铜烛台上一豆星火,很暗很暗,光影朦胧。
柔姑在床前止步,看着床上侧卧朝内的男人,开口说道:“公子。”
沈谙向来是一个非常机警的人,现在没有半点反应。
柔姑蹙眉,心下心疼。
低声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