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都尉眨巴了下眼睛,身子微微晃动,随即从马背上跌下,重摔在地。
“都尉!”
近卫们惊呼,数人下马去扶,同时抬头朝前面看去。
幽暗中的男子垂下手中长弓,宽阔街口在他背后拉出开旷天地,大雪如鹅毛般洒下。
“追!”几个近卫怒吼,拍马上前。
士兵们徒步狂奔了上去。
男子看着他们跑来,身形未动,马儿略显不安,在雪地上刨着马蹄。
待他们离他只有三十步远后,男子才忽的一扯缰绳,调转马头,马匹立时朝东边街道奔去。
剩下的上千兵马还在桥上,湖桥下一片冰封,寒气更甚。
后边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良久才隐隐传来噩耗,陈都尉直接被人一箭射死!
现场顿时变乱,众人大惊。
宣武军大部留在城外,只五千兵马随宣武将军冯磊入京,此次陈都尉带了两千人奉皇命而行,他的副将和监军则在远处长街上行清扫计划。
陈都尉的尸体渐渐冰冷,已有士兵骑马奔回去相告,不过一来一回,所需时间至少半个时辰了。
剩下的两个近卫不知如何是好,一方面不敢擅自做主,一方面又怕耽误皇命。
反复商议,最后咬咬牙,他们硬着头皮令人将陈都尉的尸首带回去,同时继续启程,去往东平学府。
可是在下桥行到街口时,众人愕然发现,那些去追黑衣男子的兵马一个都未走远,东边街道空旷的雪地上,他们横七竖八,远远躺着,身旁的马匹失主,漫无目的的信步闲逛。
风雪自长街尽头咆哮而来,一个近卫高声怒吼:“我杀了你这个畜生!”
骂完他定睛,更远处的幽光里,似乎又出现了那个人影,高大修长,平静的骑在马上,望着他们这边。
不过不是一个人了,身后好像多出了四五人,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少爷,这狗娘养的好像在骂人。”戴豫叫道。
“你也在骂人。”沈冽说道。
“他先骂的!”
“骂吧,”沈冽轻扯缰绳掉头,往另一边走去,“毕竟我都杀人了。”
“少爷你去哪?”戴豫忙跟上,“咱们不继续跟他们玩玩?”
“不了,”沈冽说道,“打不过。”
戴豫看着他的背影,这一本正经的语气,戴豫忍不住嘀咕:“……要不要这么诚实。”
东平学府门前灯火通明,数十辆后来的马车和马匹,皆被宋倾堂的兵马拦在外头。
不明所以的人刚刚才经历一番生死浩劫,眼下全在破口大骂。
学府里面则不时有人出来问情况,以及试探宋倾堂。
地上的霜雪被来来往往的人踩烂,宋倾堂俊容阴沉,不想搭理人,偶尔回上一两个字,最后烦了,让人快滚。
又一个人被他骂跑,无奈的离开,可惜回不去学府了,因宋倾堂说的有出无进,哪怕被派来探口风的人也不例外。
宋倾堂看着这人被士兵架着胳膊扔到车马堆里,再看向一个站在马车上大哭,插着腰指着自己怒骂的妇人。
妇人一身华服,家境应该不俗,她是这里面骂的最狠的一个人,不是她骂的话多毒辣,而是她最持久,从头至尾没停下来过。
宋倾堂往后一招手,无声唤来一个近卫。
“郎将。”近卫上前说道。
“二十个嘴巴子,”宋倾堂看着那个妇人,说道,“你亲自动手。”
近卫看去,停顿一下:“打……女人?”
“下手要重,”宋倾堂说道,“老子一夜没睡,脾气暴躁,忍她很久了。”
近卫点点头,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数个少年从那边而来,站在士兵外面冲宋倾堂扬手。
宋倾堂看去,扫了眼后便收回目光。
这几个少年面色苍白,都是骑马奔来的,是京城各大官胄子弟,不少是从小跟着他厮混的。
“郎将,”身后一个手下看着那边,忍不住说道,“他们……”
“我连亲爹都不认,”宋倾堂冷冷道,“他们爱找谁找谁。”
一旁耳光扇得清脆响,二十个很快结束。
少年们看着那被抽出血来嚎哭的妇人,再看着打完耳光回去的近卫。
“二郎怎么不理我们?”
“二郎这是要干什么?东平学府不给进,连我们都不理了?”
“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了?”
“可我们今夜来此,不就是因为发生了的那些事吗?”
……
少年们你一句,我一句,皆在彼此眉眼里望见不安。
今夜来此,因街上那些暴行,因青山书院,因他们不少人的父亲在朝为官,此时困囿于宫墙。
天色渐渐由黑转向墨蓝,来这的人越来越多,其中有许多身着华服的少年和大家千金,宋倾堂在这里还看到了自己不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