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感受着浑身焕然一新的浑厚内力。
……
一旦突破了五部合断的第二部,之前还能取何沉光性命的狂风暴雪就成了和风细雨。她每日仍是在树上生活,饿了就用内力烘热了干粮雪水来吃。除了吃喝拉撒,她其余时间都在练功。因为环境恶劣,反而更能集中精神,进境比之以前要快上数倍。
这般不知白天黑夜地度过十余日,风雪终于稍霁。这天晚上何沉光正在练功,突然听得远处人声惶惶,睁眼一望,朱家庄园大半夜的灯影幢幢,紧接着有许多人带着骡马家当鱼贯出了庄园。何沉光远远望去,见都是些作仆婢打扮的人,老弱病残、不一而足,就是没有朱长龄一家。
她心中一动,继续坐回去闭目练功,始终分出一半心神凝神去听朱家庄园的动静。
这些仆婢离开后,庄园内寂寂无声,再无异动。直到后半夜上,何沉光睁眼一看,但见园内灯火一直未熄,眯眼细观,才知不是灯火——庄子烧起来了。
她皱了皱眉,心中默默计算自己究竟运了几天功,算算日子,朱长龄似乎不应该这么快放火烧宫啊?
何沉光不错眼地盯着庄园外头,耐下性子等正主出来。待到庄园四处起火时,庄中终于冲出来一批持刀弟子。
这些弟子围成一圈,簇拥着几个衣着华贵的人匆匆出了庄门,朝西北方向赶去。何沉光所在之处视野极好,远远地辨认出了朱长龄、朱九真,另有一个少年紧挨着朱长龄往前跑,正是张无忌无疑。
何沉光从树上翩然而落,缀在了这几人身后。
她来时在雪上行走,一步一个脚印,然而此时她武功小成,下得树来走了几步,竟只在雪上留下极浅的痕迹,不一会儿就被落雪埋了。此刻天色仍有些暗,雪雾蒙蒙、何沉光又是一身灰白毛氅,本就很难看见她。更何况她行走时踏雪无痕,完全没有一点声音,朱长龄等人无一发觉她的存在。
这些人走了一阵,一直走到一座并无异样的矮山上。几个持刀弟子开始用刀扫雪,不一会儿就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山洞口来。众人纷纷点起火把,鱼贯而入。
何沉光记下这山洞口的位置,折回了朱家庄园。
朱家庄园占地极大,烧了一天一夜仍不止歇,到第二天上,才被雪渐渐浇得灭了。大火一灭,很快就有几队人马跑到庄园的残垣断壁上叫骂,何沉光耳聪目明,听到为首那人骂道:“朱长龄这贼子定是已经护着谢逊跑了!铁琴先生,依您老人家看,咱们该往哪里追去?”
西域武林自然绝不会有第二个“铁琴先生”,除了何太冲之外,并不作第二人想。何沉光见那位扮演“铁琴先生”的中年男子生得豹头牛眼,哪里是何太冲?那男子咳嗽了几声,道:“中原的正派人士正在到处索拿这几个贼子,他们定是要往西逃窜。”
这群人又答对了几句,务求做戏逼真,这才假装继续追人,策马跑了。
何沉光静观他们演了一场好戏,终于确定剧情按照原著发展,全然无误,立刻转身往刚才记下的山洞口位置赶去。
她在洞口不远处的树林里蛰伏了两日,直到朱长龄等人重新从山洞中出来,再缀着他们继续走。
接下来的事情,就要比她把张无忌送到朱长龄眼皮子底下简单很多了。此去二十余里,转入雪岭下一处山谷,内有几座农舍,就是朱长龄等人的藏身之处,何沉光只需要守株待兔即可。
朱长龄自从到了农舍里住下,一直安安分分,晚间该睡睡该吃吃。这般过了两日,终于在第三日深夜,何沉光听见一阵脚步声,立刻睁开一对目光炯炯的眸子朝农舍门口望去,但见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并肩走了出来,正是朱长龄和朱九真。两人神色凝重,显然是出了什么事。
何沉光无声无息地掠到二人身旁不远的大树梢头,俯耳去听二人说话。她内力一涨,耳力随之大进,朱长龄说话声音虽低,仍是一字不落地落在她耳中。朱长龄道:“无忌睡着了吗?”
朱九真娇声道:“睡着啦。我点了他几处大穴,管教他一觉睡到天亮。”
朱长龄道:“好。今夜你武叔叔前来,有些事切不可让无忌听见。”
何沉光听了这一耳朵,足下微一使力,从这对父女背后飘进了张无忌所居的农舍小院。
她这两天早已趁夜把各人睡在哪里摸得透了,此刻更深露重,朱长龄的几个弟子值夜也是做做样子,早就不知道窝在哪里养神去了,张无忌所在的院子里空无一人。何沉光捅破了张无忌卧房的窗户纸,借着月光往里一看,只见床上有个人形轮廓定定躺着,但呼吸略微急促,显然是早已醒了。她此来也只是怕张无忌未有察觉、一觉睡到天亮,见他现在醒着,便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仍觉得不保险,便随手从地上捡起几粒冰片子,从窗户纸里弹进去,一一打在张无忌的穴道之上。
冰片不比石子,又脆又薄,打着人了便应声四散。何沉光用力甚轻,不易让人察觉,只为稍稍帮他一帮,倒也未必能让穴道一时得解。若张无忌事后怀疑,这几小片冰也早就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