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好大一阵火。何沉光是他的小棉袄,自然当仁不让,敲开了掌门的居室,怯怯问:“是谁惹师父生气啦?徒儿去帮师父出气。”
她在班淑娴面前乖戾,在姨娘面前霸道,在何太冲面前却始终是一副娇柔的声气,变脸如翻书。何太冲是个偏心颜狗,多年来被幼徒这柔弱做派吃的死死的,从来不知道何沉光私底下的画风。他见心头肉娇声细气、说要帮自己出气,先是心下一软,又见了何沉光无论看多少次都慑人心魄的容光,心下又是一荡,脸色稍霁道:“为师此次下山,于白牛山演练正两仪剑法,不想为一鼠辈偷看了去,实在可恨!此贼胆敢偷学我昆仑派不传之秘,非得杀之以绝后患!”
何沉光想到自己床铺下藏着的剑谱和心法,道:“师父莫气,待徒儿取了那人首级来见您!”
她指如春葱、扒在门框上细细白白的惹眼,身条玲珑纤瘦,这般软语说着首级不首级的,倒像是鹦哥学舌,专程学了江湖人的狠话来说来,反倒惹人怜爱。何太冲面对这个小徒弟向来没脾气,险些色授魂与,到底脑袋还是没完全泡了水,思绪回转,想到了是否真要放何沉光下山历练一节。
昆仑派的武功原也没有什么传男不传女的讲究,可历代掌门皆为男子,从未有过女掌门。何沉光天赋奇高,何太冲有心将两仪剑法传予她,但总想起上一任掌门身殁之后,他师姐班淑娴是如何痴恋于他,正是仗着自己一手两仪剑法、与他双剑合璧,将那些素日里高于他的同门全都斗倒了,扶他坐上了掌门位置。何沉光是女子,若不坐掌门位,只恐又成了第二个班淑娴。昆仑派传承至今日,难与当日创派祖师之风采相较,势力渐长,武学上却有些一代不如一代,他自己又没有儿子,万一何沉光扶了个阿斗上位呢?
他上位时只想着权位,哪管自己是不是真才实学,待要传位于人时反而想着任贤举能,只可惜嫡传弟子中没有争气的。他思量至此,又深觉何沉光之天资实堪大用,如今她年纪还小,不若历练几年看看心性,最紧要的,是看她是否忠心……
何太冲想着想着,念头就又下了道:要一个女子忠心于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呢?这念头一冒出来,他赶紧又收回去了,捋着颔下胡须道:“你从小长在为师身边,从未随你师兄师姐远行过,江湖女儿,不磋磨一番怎能成材?正好借此机会,下山一试身手罢!”
何沉光闻言喜动颜色,“是,师父!”
何太冲这头还在犹豫是否将两仪剑法传给何沉光,却不知何沉光心无挂碍,那本经她偷师后抄录的两仪剑法剑谱,此刻正静静地藏在她的玉枕之下。
十五年来,何沉光明拿暗取,早已将昆仑派的武学精要研究得七七八八。她此时尚且不知何太冲在武林中已经算得是一流高手,在她看来正两仪剑法固然精妙,何太冲也没使到化境,他自己尚且不精,又如何教学弟子?这倒是有点冤枉何太冲了。
她既然已经在昆仑挖够了宝,当然没必要再天天圈在山里练功,离了何太冲的眼皮子底下,她正好能光明正大地练会以前的武功。说不得,要是下了山一切顺利,回不回来都是个问题。
何太冲此次点了六个弟子,前去追杀偷学武功的贼子。他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六人却要日夜兼程、一路东行,路上四处打听、赶着那人的脚程,不知不觉为索拿此贼竟已行了月余。
昆仑派的名头响亮,东土也有不少人礼敬,何沉光想一想“昆仑佩剑弟子”这六字的画风,倒也十分惬意。她前世游历山水,好风光看了许多,因此也不贪恋风景,一路上忙着修行自己的内功,其他同门行侠仗义也好、欺男霸女也好,她都不甚关注,自管闷在客栈里做自己的事,只怕自己一出手,提前抓到了人,再往后就乱了套了。直到众人进了河南地界,她才开始行动。
何沉光上一世就知道自己所在的是个书中世界,这一世也并不例外,她细细回忆之下,早知此行中其他三人还好,最后抓到人的是詹春,而且詹春还是个关键人物。她此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其他人也不敢说她什么,这几日见她总算有兴致上街溜达,就更不敢说什么了。
众人走走停停,一直到了驻马店,有人提议分头行动、打探消息。何沉光嘴上应了,换上粗布衣裳、戴好斗笠,混入人流之中,半途又暗地里回转,不远不近地缀上了詹春。
西土物资匮乏,不及中原热闹,于昆仑人而言,越往东走越是新奇。詹春少女心性,一路走走停停,贪看街边景色。何沉光很有耐性,不远不近地缀在她身后,手指时不时摩挲一下腰悬的佩剑。
两人一前一后,待行至一茶摊时,詹春突然住步,与茶摊的客人答对了两句,突然拔出双刀来,跃过茶桌向他劈去!
那人亦是身负武功,见詹春攻来立刻展臂跃起,躲过了这一刺之后便拔足狂奔而去!詹春怒道:“贼子休走!”说着丛怀中摸出一把暗青子,天女散花般掷了出去!
那人生的又高又壮,瞧面目是三旬许人,尽管辗转腾挪,仍是中了一记暗器,登时咆哮一声,骂道:“贱人,使这下三滥的手段!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