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碗之中,点点极怨之气化为漆黑中透着血红的液体,此刻碗中已经承满了三分之二。
无数永无休止的怨恨机缘巧合之下才会生出一丝极怨之气,那是不允许存在的东西,玉碗中的极怨灵液,却是不知花费多久时间才弄出来的,又有多少人于这一片漆黑的虚无之中承受无尽了苦难……
虽然玉碗之中的液体只增长了一丝,可却足够那魔影高兴好一阵了,又去了螺旋一般的魔瞳之中带着点点的兴奋道:“定然来的及,义父等我,这昆仑墟中,万古之前您丢在这里的东西,我定要替您拿回来!”
随即眸光一转,双眸深邃的望着手中的墟天鼎,其中带着一抹极致的怨恨,便是崩天灭地也不不足矣偿还……
“斩我双亲之血仇,这次也一并还上吧,……当年你不将我放在眼里,如今我便要让你尝尽世间苦楚,倒是很期待你那时的表情呢……”
话语声几乎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可见其究竟是有多么的恨,手中墟天鼎握的愈发紧了……
……
那笼罩了昆仑的漆黑就如同未曾出现过一般,没有半个人去谈论,同样也没人说过墟天七鼎的去向,于世人目中,好似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沧海珍珠泉的规模愈发的大,这些年持续的喷涌更是让其铺满了千万里之地,而且增长趋势愈发的恐怖。
若自高空朝下望去,便能看到,腥臭的沧海之底,有一片闪闪发光的地方,占据了很大一片位置,极为耀眼。
此刻的沧海,好似多了一股莫名的生机,说不清,道不明,可那荡漾于沧海之底的珍珠海着实令人迷醉……
沧海陡升如此异变早已引起冥沧的注意,如今正值沧海道基被斩之时,沧海之中任何变化都值得注意。虽然不想捅到太师哪里,可也只能如此。
在未得到答复之前,谁也不敢妄动……
然苦等数日,太师却传来四字:“顺其自然……”
虽然不知太师是何意,可这珍珠泉也没人敢动了,毕竟太师发话了……
是夜,太师孤身一人立于珍珠泉上空,被埋藏于无尽珍珠深处的古井清晰映入眼帘,脸上带着一抹复杂道:“是您在报沧海养育之恩么?”
“唉……”一声长叹,乃是道不尽的心酸,太师同样没想到事情会走向这种境地。
面对珍珠泉,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唯一能联想到的便是沧海遗珠的主人,那尊蚌仙了……
“您可知……如今已然晚了啊……有些路,一旦踏上,便再也无法回头了……我不阻您,望您也别怪我……因为我早已无路可走!”
太师说着,那满是咬痕的身子便步履瞒珊的消失,好似从未来过一般,可自井口所喷涌而出的珍珠速度则是愈发恐怖了,永无止境……
……
海岛之上,李青莲迎着夕阳坐在石崖之上,脸上早已没有那少年的凌厉,只有点点的风霜。
海风徐徐,被汗水浸湿的衣服粘在身上,很是难受,海滩之上一坐坐数十丈的珍珠山到处都是,于夕阳的映衬之下显得格外壮观…
“三万多年了……呵……”李青莲沙哑道,嘴角带着一抹苦笑。
他已经不知道多长时间没说过话了,海岛之上只有他一人,还有那神出鬼没的香珠……
于百年前,他终于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了整片瀚海的生物结构,一手塑造了以海蚌为中心的食物链,开始进入大丰收的阶段。
听起来好似简单的紧,可谁知,这三万多年,李青莲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一天都向着自己的目标努力,披荆斩棘,失败过吗?失败过,而且还很多次,不然也不用花费三万余年的时光。
三万载岁月究竟可以做多少事?够李青莲将自己于外界二百载的记忆来回翻上百十来遍……
外界的一切似乎早已离自己而去,好似这个没日没夜养蚌采珍珠的才是真实的自己。
他于这海岛之上渡过了将近一半还有余的人生,他的寿命,如今也只剩不到两万载了……
看似很长?可却极其短暂,他用了三万载的时光都未曾将沧海铺满,两万年够用吗?不够用!
他见证了沧海化桑田,青山化碧湖,时间是一把无情之刀,犹如刀斧一般雕琢着天地万物,同样也在雕琢李青莲的心……
热情早已在这三万载的岁月中消磨殆尽,可还支撑李青莲仍旧前行的早已不是热情,而是执念。
我定能做到!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屏除心中杂念,继续背起海滩上的珍珠,爬上石壁,朝着古井里头倾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若不每日三省吾身,坚定心中信念,李青莲早就疯掉了,压下焦灼,剔除怨气,心平气和,无我唯一……
他经历过数次心魔腾起之时,万载的孤独,重复足矣让任何人发疯,李青莲也已经不再是横贯万古的混沌青莲了。
他有七情六欲,有身为人应该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