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听的叫骂声,命令声,与瘦弱军马的哀嚎声和马车轮轴的摩擦声,交织在一起,再配上飞扬的尘土,构成了一副十分混乱的场景,身处在这场景中的,是补充二团的一支车队。
曾经,在教导大队来之前,补充二团的车队每天要往来数次,但在教导大队到这里之后,车队就停止了进出,今天这次车队出门,是自教导大队驻扎在补充二团营区后的第一次。
押运队伍里的班排长,毫不吝啬的对士兵们喷吐各种威胁和命令,押运的大头兵们,背着武器,在马车边小心翼翼的前进,不时还要去帮着推车,加固车上拉运的物资,拉车的军马,已经骨瘦如柴,哀嚎着,前进的很艰难,必须要以人力协助,这些马儿是饿着肚子在拉货,整个车队的行进速度,如同龟爬一般。
与车速相比,马车上的物资装的满满当当,各车上都载着大量的麻袋,上附帆布遮挡,用麻绳反复捆绑加固,比教导大队车队拉的东西要多出一倍有余。
补充二团的马夫抽打马匹,马儿费力的拉着大车,前行每个月给军马配给的马饷,草料钱,马夫连贪污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这马的马饷和草料钱,马夫和辎重兵们从来就没见过,现在这补充二团的管理体系中,处处都挎掉了。
“娘的,快点拉,这么多天没干活,歇的不够?”
“看好了货,绑紧了……”
补二团的营门口,补二团车队满载的七八辆马车向外行驶,行军秩序比起教导大队差了很多,马车上装的很满,押运的补充二团士兵则是全副武装,是正经的武装押运部队,这批押运部队的士兵,体格素质要比绝大多数补充二团的士兵高一个档次,还有足够的体力帮着推车,可见,这些兵所受到的待遇是比较好的,属于补充二团里体能战力比较强的一部分,平日里能让吕元龙舍口汤给他们喝。
十几分钟前,还在蹭何坤烟抽,笑嘻嘻的跟何坤说话闲聊的补充二团带岗上士和一众哨兵,现在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站在原地,低着头,不敢直视面前的中尉军官,带岗的上士排附脸上,多出了两道鞭子抽出来的红色血痕。
一个秃头中尉,左手拿着马鞭,右手拿着一包没散光的哈德门烟,事情总是巧合连着巧合,放哨的这些兵,在教导大队的车队出门后,美滋滋的享受着从何坤那里蹭来的哈德门香烟,吞云吐雾之时,被秃头中尉抓了个正着,这位秃瓢中尉连长,抓他们不是因为哨兵们疏于防范,而是因为手上的香烟,更重要的是,秃瓢连长发现这烟是教导大队的人给的。
毫无疑问,这位秃瓢连长又是一个吕元龙的手下一员“悍将。”
被抓包后,这几个哨兵,自然是遭到了秃瓢连长的一顿暴骂,外加鞭子伺候,秃瓢连长忠心护主,哪还见得团里的哨兵去收教导大队的烟,气的面红而赤,给哨兵们好一顿伺候,实乃忠犬一条。
“他娘的,收姓张的人的烟,哈德门好抽不?你们他娘也有抽这烟的命?给老子听清楚了,吕团附和那姓张的不对付,姓张的车队天天过,你们以后不许收东西,也不许给他们好脸色!”
“是……是”
带岗的上士排附卑微的连连称是,向秃瓢中尉表示再不会犯。
打骂后,秃瓢中尉哼了一声,甩手离开了门岗,随着车队,开出营门外,留下了十几个内心愤恨,却又敢恨不敢言的哨兵。
……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今天,这教导大队的车队刚出营门没多久,补充二团的车队,便接踵而至,而排场和规模还不小,足有七八辆马车,士兵近百人。
拿取食物的便衣上士低声示警,立刻引起了车队弟兄们的注意,弟兄们纷纷抄起了家伙,对营门方向警戒,别看身上穿的是同一样的皮,但工兵排协现在是把补充二团的看做了半个敌人,一发现有人出营门,就有工兵排的兵把枪口对准了营门,辎重排带枪的兵,也有人抄起了中正式,瞄准过去,所有人,都下意识对门口附近和自己同处一个军里的士兵高度警惕,自己人打自己人,这也算是一副奇景。
押运车队的何坤与何金海紧张的朝营门口望去,补充二团这么大规模的队伍出营门,这还是头一遭,而且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在便衣盯放官兵换班休整时开出营门,辎重排这里,才刚刚卸完货,肯定要和补充二团的车队撞上,见状,何金海立马警惕了起来。
工兵排是战斗单位,辎重排主要负责打掩护,两者分工明确,这个时候,辎重排排长何坤,主动把指挥权全部交给了何金海。
“都听工兵排何排长指挥。”
何坤一句话,就完成了指挥权的交接。
何金海冲何坤点了点头,紧急的思索着对策。
教导大队和补充二团,表面上是友军,实际上是敌对状态,何金海想尽量避开他们。
“事情从急,我们这就往回走,快!”
此处比较隐秘,何金海只想着赶快离开,避免暴露隐蔽在林子里的工兵排士兵。
“好!拉上马车,回营!”
何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