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阵紧急的忙碌,准备营在原有日军工事的基础上,进一步加固,完成了全新的工事,堤坝上方有一道主防线,后方布置了四挺重机枪阵地,所有重机枪都根据测算出的距离调整了重机枪的标尺,河堤与河面有高度差,而由于位置的关系,重机枪对于河岸前到面向日军一侧的斜坡下方有一定的射击死角。
因为距离的原因,对于河岸前到面向日军一侧的斜坡死角,重机枪确实难以打到,,除非重机枪的弹道很高,不然根本打不到,搞重机枪的超越射击也很难命中。因此在这一段,全都要靠步兵自己来打,张炜在河堤主防线内放置了大量的手榴弹,一旦日军冲到这一段,沿着斜坡向河堤上进攻,士兵们就用手榴弹招呼,居高临下的往下砸,用手榴弹炸死他们。
在后侧的堤坝斜坡下方,张炜挖掘了大量的防炮洞和利用沙袋加固的掩体用于隐藏部队,并且让这些掩体分散的很广,部队在修筑好堤坝上的工事后,除了少数人留下观察,其余人全都撤到了这些掩体中。
迫击炮排的阵地设置在了整个堤坝后方十几米的地方,阵地挖好,所有迫击炮排人员和装备同样先隐蔽,迫击炮在这个位置能够配合重机枪一起杀伤日军,当然,和重机枪一样有射角盲区。
做好防御准备后,张炜下大了部队的使用分配,堤坝上的防线,由二连和三连负责防守,同时将106师残余的一个排左右的兵力也安排进去,为了照顾友军,张炜给这个排的任务不重,只是在二三连之间的一段防线布防,协助二三连防守。
一连还是充作预备队,在后方工事内待命,张炜这么做,是因为这次战斗是增援106师,只要保持河堤不丢,给106师争取重整部队的时间就是胜利,这种死守为主的仗,对于二三连来说,现在完全能胜任,把一连放上去,实在是有些浪费。
张炜目前的指挥习惯是在有限的兵力下,结合具体的战况,将最精锐的力量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让稍差的部队进行一般性的战斗,在反击之时和紧急关头,将手头的精锐部队拿出来打反击或者是反攻。
张炜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归根到底还是一连太金贵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就是:同样都是兵,新兵的命和老兵的命的的确确是不一样的,特别是对于国军这种新兵极度缺乏训练而且国民身体素质极差的情况下,新兵和老兵的差距是非常巨大的,张炜的二连和三连虽说经过了数场战斗,也都在不断磨砺,但是和一连这些打了一两年的老兵比,客观差距还是很大的。
要是张炜的三个连队战斗力均等,或者都是精锐,他自然就不会这么做了。
全营几百号人,除了观察哨,全都藏在后坡的工事中,张炜靠着掩体,和张炜同一掩体的士兵多不是准备营的,没有钢盔,身穿灰蓝色军服,全部都是106师的残兵,他们的最高长官—一个上士排附,现在的临时排长就坐在张炜旁边。
“兄弟,哪里人?”呆的时间长了,张炜颇有些无聊。
排附看了张炜一眼:“报告长官,老家东北的,辽宁兴城。”
“别拘谨,辽西那疙瘩的老东北军?”张炜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带着明显的辽南口音,张炜虽然穿了,但是穿之前他可是正儿八经的东北人。
“是啊,长官您是东北人?”排附一听张炜的东北口音,语气突然变的极为兴奋。
张炜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并没有直接回答排附的问题。这排附就当张炜默认了,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咱确实是老东北军,七年前跟着少帅出的关,后来一路跟着部队打,现如今就到这儿来了。”
“行,你一路打过来,身上的肉还全乎,没丢了命。”
“谁说不是呢,长官,一路打下来,部队里东北的犊子越来越少,连热河招的兵都剩不下几个了,现在这些个活着的脑袋,有山东的,还有陕西的,东北的剩不下几个了。”说到最后,排附有些落寞。
106师是老东北军的部队,九一八时进关,后来东北军派系瓦解,部队也被四处分配肢解,作为无根无苗,无依无靠的部队,在连续的激战中自然是越打越弱,伤亡越打越打,部队里的老兵慢慢的也就损失殆尽。
“死在国仗上,也算是死得其所,那些弟兄也对得起东北老家了。”张炜沉声说道。
排附点了点头。
聊了一会儿,张炜了解到自己面前的这个东北军老兵叫李长贵,说他是老兵,年岁也不大,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路打下来,他也当上了上士排附,所在的营在河堤拉锯战中伤亡惨重,营连排长几乎全部阵亡,这些残兵里他资历最老,所以张炜在任命这些残兵的临时排长时,残兵们一律推举了他。
张炜拿起了李长贵身边的枪,拉开了枪栓,保养的还可以,只是看上去老化的有点严重,弹仓里面空空如也。
“枪不错。”
李长贵嘿嘿一笑:“辽十三,七九步枪,我用这个顺手,汉阳造和捷克造用的都不太舒服。”
“你们这些弟兄还有多少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