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地位很低,宫廷的税收从商户这里来,而不是国库,收税都是宫里的太监在把持,所以文官系统懒得管也不好管。
商人不像是农民和军户之类,商人重利的属性决定了,怕事听话,这也意味着特别好牺牲。
所以哪怕有的商户已经做到首富,朝廷说砍了也就砍了,但是朝廷对一个族长之类,却可得掂量掂量。
再一个就是没办法干涉,因为京城的条件决定了,达官贵人以权代法,都有这种那种通天的关系,欺压商户,要改革,这些人的利益就都给动了。
谁愿意没事得罪这么多人,还都是不可撼动的人。
这些道理李昭知道,两位辅臣都是精明无比的人,难道不知道?
所以是想要从她口中说出来改革的办法。
李昭笑过之后没什么埋怨,有些东西,她比别人更执着于做某些事,所以就应该承担过多。
毕竟有没有这些改革,别人的日子都照样过,只有她不行。
再看李阳二人,不见得会信她多少,但是不因为她是女子就轻视她,反过来亲自上门请教,这样敢打破常规的辅臣,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人才了。
她点着头,知无不言道:“也不是没有办法,是要看大家有没有这个决心而已,修改律法,将最终的交易仲裁权利交给司法部门,而不是锦衣卫东厂各部,大理寺和刑部还是要担当起来。”
也就是内侍可以是监管市场运作的人,收取税收等,但是如果交易出现问题,大理寺要管理,还要立法让大理寺管。
李阳东和杨廷和也有这方面的意图,但是他们没想过立法。
一旦立法,那就是大理寺有权管理内侍了。
而内侍是皇上的人。
李阳东道:“这样怕动静太大,两边本来就是个管个的。”
李昭道:“跟二位老爷说话就是累。
你们不明说,那我就明说吧。
不让大理寺监管内侍,所以就可以‘监守自盗’了。
我们应该明确一点,司法部门就是为了平衡人和人之间不公平的事,它是社会道德的最后一条底线,不应该把人情规矩习惯带到律法上面来。
我们还应该明确一点,大家各司其职都是为了食君俸禄忠君之事,怎么本职的任务做不好,反而还要找许多借口来为他们开脱呢?
宫廷将市监的权利交给内侍,不是为了让内侍作威作福的。
至于那些被这些贪官污吏保护着的王权贵族,朝廷也不是不准他们开店,好好经营一样可以赚钱,怎么还要顾及他们赚多赚少呢?
如果什么事情都要想别人的脸色行事,那就什么都别干了。
我的意见,就是修改律法,单独拿出一部律法,叫做交易法。”
她说的干脆甚至言语和语气都有点刻薄。
着让习惯于打太极拳的官场老油条都有些不习惯。
李杨二人顾及的也多。
杨廷和道:“夫人如此直接,那老夫也直说了,这其中我于李大人也没有利益关系,我们没必要庇佑谁,只是前面刚刚税改,今天才实行一年,眼看着有成效,但是抱怨声也很大。
又要开放海事。
现在又要整顿市场,甚至是修改律法,步子迈的太大了吧?
我们是怕反对的人太多,那就实行不下去。”
所以提出一项改革,是多么难的事。
但是税改才是动摇国本的事,这件事能成,其他的事就都不足以为惧。
太祖做了一件坏事也是好事,就是武将权利给降低了,都归在文官手下。
这个问题一旦战争爆发,军队战斗力减弱,但是平时真的十分太平。
那些贵族虽然有封号,地位崇高,可是没有军事实力。
所以他们反对,顶多是心里向着宁王之流,希望杨厚照下台。
但是上辈子杨厚照没儿子,他们这些人心里也没少替宁王使劲。
所以侵犯他们的利益不怕。
倒是内侍比他们力量还大些。
王朝有十二监,四司,八局,这些都是内侍统领下的。
而且不是所有人都在宫里,他们的职责也涉及到很多制造部门。
像历史书中说资本主义萌芽,这里面也有。
举例宝钞司,不是印钱的,是给皇宫印厕纸的,厕纸柔软细腻,非常好用。
剩下八局就更不用说了,基本都是手工业的从事者。
但是也只是几个零头的太监得利多,下面小太监都非常辛苦。
而再领头的太监,这已经不是唐汉了,皇权十分集中,也都是皇帝养的奴才,这给改革提供了土壤。
所以李昭在之前就想过,这次改革涉及的人多,地位比税改涉及的那些人地位高,但是其实都不是可以颠覆王朝的根基人员。
改他们更容易。
一定要改,不用害怕的改。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