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厚照道:“有些是江湖卖艺的,老赵他们召近宫来,当晚也就,咳咳,你懂得,还有官员巴结朕呢,给朕送小妾,反正都是你情我愿,相互利用,朕都对得起她们了,事后也都给了足够的报酬……”说到这里,杨厚照可能解释的不耐烦了,突然高声道:“不然朕要怎么样嘛。” 李昭:“……” 那些女孩可能之前就被人糟蹋了,之后就变成了别人的生钱工具,一旦一个人不再是人,成了工具,那杨厚照一个纨绔子弟,富二代,又如何能把她们当人。 这就是她和杨厚照永远也说不通的地方,她对这个社会规则痛恨,杨厚照这些古人却觉得这个规则生来就该这样,从而见怪不怪。 李昭心头忽然一动,这也从侧面证实了,确实都不是处女,而狗腿子们再大胆子也不敢给万岁爷找不三不四的女人,所以定然是凭借杨厚照的喜好,大家揣摩的。 古人一旦没了那层膜,女人就都不是人了,在婚嫁市场也完全没有地位,就成了不用负责的玩物。 那么杨厚照不喜欢处女,是因为不愿意负责吗?他也这么冷血吗? 李昭终于忍不住,问出心头的疑惑:“万岁爷的意思,这些女人本来有人为她们负责,那为什么万岁爷不喜欢清清白白的女孩?您喜欢姐姐啊?” 喜欢姐姐?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见杨厚照蹙眉一副不认同的样子,李昭心想我想说恋母情结,可是怕你不懂,也怕你翻脸。 李昭推着杨厚照的肩膀:“说啊,说啊,为什么啊。” 杨厚照脸微红,后粗声粗气道:“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原因,第一是未经人事的女子,朕也疼,不舒服,再一个,不经人事的女子总是战战兢兢哭哭啼啼,朕找她们是想跟她们说说话,总哭哭啼啼有什么好说的,倒是那些成年的女子,多有故事,也不扭捏,能给朕讲好多有趣的事,大大方方的让人看了就舒服。” 这个回答让李昭一愣。 她想过千万种可能,就是没想过这一种。 所以杨厚照是太孤独了吗,需要交流交心的那种? 杨厚照忽然一笑,在李昭脸上亲一口:“倒是阿昭这样的少见,既是未经人事,又不会像老学究一样规劝朕,也不会害怕朕,对着朕说打就打,还骂朕是狗,还能跟朕谈得来。” 他这分明就是犯贱嘛。 李昭对上杨厚照那如鹿一样欢喜天真很小心翼翼的眼神,这个少年不是他想的那么冷血,责怪的话也都说不出来了。 宫中规矩,男子十四岁就会教导房事,所以还是这个世道的问题。 她不能怪杨厚照,她要杨厚照的眼下和将来。 她改变不了世道,但是可以努力在这个与自己格格不入的世道中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一生叹息,让李昭再也说不出任何反驳杨厚照的话。 可那甜软却多了许多惆怅的声音,让杨厚照方寸大乱,他抱着李昭一顿摇晃:“阿昭,你到底不高兴在哪里,你说啊,你跟朕生气了,可是你为什么生气,你不说明白朕不知道怎么改。” 李昭:“……” 头好疼。 沉吟一下想,就当杨厚照从前没受过这方面的教育,希望他以后能尊重女人。 凡是能尊重女人的男人,都能有出息。 李昭她缓缓抬起头看着杨厚照,柔声道:“其实万岁爷,我也不是因为万岁爷有女人而生气,就是觉得有些伤感。” 杨厚照微愣:“那是为何?” 李昭说着心里话:“万岁爷一手遮天,您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那对您来说都无所谓,可是这后宫三千佳丽,只有一个万岁爷,您若是一直不垂怜还好,一旦宠幸了,女人找到了依靠,就会有遐想,心里就全指望您了,最后您拍拍屁股走人,她们一辈子就毁了,本来没有被宠幸过的还可以出宫,还有个盼头,一旦被宠幸过,就会老死宫中,一辈子又在没有指望,你说这人不就是活生生毁了。” 杨厚照脸色一白,他之前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国家都是他的,女人他想要哪个就是哪个,会坑害这么多人吗? 李昭继续道:“圣人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既然万岁爷这么心疼我,那能不能妻吾妻以及人之妻,也心疼心疼那些可怜人,您觉得没有对不起哪个女子,但是不是给了钱就是重视了,那些女子就能生活好了,不信那两个宫女呢?” “她们现在能嫁人嘛?嫁人了夫家嫌不嫌弃?” “您不拿女人当回事,别人也不会拿女人当回事的,我是命好,碰到了您了,万一遇到和您一样的情场浪子,那我岂不是要吃亏,现在说不定已经走投无路了。” 太祖是谋反起家,而且是一穷二白,深深知道人民的力量。 所以在开国之初,便将孟子像从儒庙中移走,科举也只考理学。 儒家虽然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但是理学作为儒学的一个分支,等级观念更为严苛。 唐太宗的水能载舟亦能覆周,在本朝已经很少能听见了,本朝皇权集中制已经达到鼎盛。 杨厚照皇帝,自小的教育就是他是皇帝,可以享受一切,宫女太监是奴才,却没想过他们也是人。 李昭的话如响雷,振聋发聩。 是啊,他对阿昭像是吃错药的执迷不悟,所以就娶回来了,那如果跟他以往一样,没娶回来了,到手了就不管了呢? 或者他没遇到阿昭,阿昭这么漂亮,被别的男人看上欺负了,然后又没人要了怎么办? 真是太惊险了。 杨厚照劫后余生般的害怕,他紧紧的抱住李昭;“朕知道错了。” 又郑重的点头:“朕以后再也不招惹别的女人了,这样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