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澈被张永带着,战战兢兢地给杨厚照磕了个头。 “万岁!” 杨厚照低头冷笑:“好你个韩澈,你还敢来是吧?” 韩澈惭愧的低下头。 之前皇上放了他一马,他应该感激才对,可是阿昭成亲,他真的不由自主就来了。 就在这时,韩澈听见头顶上传来优雅但冷漠的声音:“你是阿昭的表哥,阿昭上轿需要人背,你去吧。” 韩澈惊诧的张大了嘴,倏然抬头,十分意外的目光看着杨厚照。 皇上让他去背李昭上轿? 可是之前他和李昭有婚约的,这样好吗? 皇上的都不介意。 杨厚照勾唇一笑。指着正屋的方向。 “去。” …………………… 见到韩澈,李昭也很意外。 “怎么是你?万岁爷让你来的。” 是啊,明明皇上那么讨要他,他和李昭之前还有婚约,但是皇上还是让他来背李昭上轿。 韩澈之前对不起过李昭,李昭成亲他真的只是想目送她,上次皇上给他带来的冲击太大,那胸襟宽广的皇帝让他自叹不如。 早就祝福他们了。 所以没想到还能见李昭一面,他更觉得自己没脸背李昭上轿。 好在这时候屋里的客人都已经被委婉的赶出去了,只有喜娘在。 面对李昭这样意外的质问,韩澈还不至于狼狈逃走。 他低声道:“是圣上叫微臣来的。” 听着韩澈谦称微臣,李昭怔了一下,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虽然之前韩澈跟她退过亲,但是是因为韩澈个性懦弱。 这样懦弱的个性,但只是伤害到了她一个人,还不是有意的。 这不是罪过。 说白了,懦弱只对她这个不情愿的人有罪,她们不合适,但从人品上看,韩澈是个好人。 韩澈在备考很忙的时候,还会给李明瑞讲课。 有穷苦想读书的可怜的小孩,韩澈会用树枝在地上画,教他们写字。 都是他发自内心要这样做的。 另一个角度,韩澈孝敬父母,尊重师长,与人为善,是个谦谦君子。 她不恨韩澈,比用李成才家的人好多了。 最重要的,再也不用担心近亲结婚了。 李昭脆生生的道谢:“那就麻烦表哥了。” 这声表哥把韩澈所有的遐想都叫没了,他听到心碎的声音,若不是有人在,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不过他又诚然一笑,表哥,也是很好的吧。 李昭说完晃晃手,让韩澈转过去。 李昭是坐在床上的,需要韩澈蹲下才能背起来。 韩澈却在这时有一瞬间犹豫,随即他低声道:“阿昭,我真的背你,皇上不会生气,不会秋后算账?” 他敢。 李昭跟李永才家势不两立,她相信杨厚照是因为了解他的脾气才叫韩澈来了的。 想起那个小昏君,李昭脸上不由得闪过和煦的笑容。 而且这样一背,就等于昭告天下,韩澈是她的哥哥,还是皇上认准的,就再也没有别的事了。 小昏君这是既讨好了她,还给她解决了很韩澈之间的绯闻。 自己还少了情敌,算盘打得可响了,有什么好怕的。 韩澈见李昭蓦然笑了,清澈的眸子看着前方的虚空,显然不是看着他笑,是在走神。 可是她为谁而笑? 那种笑嘴角弯了弯,清淡如水,但是眼里蓄满相思的情义,像是湖面上的涟漪,虽然没有波澜,但是很有感染力。 那是幸福的笑容,应该就是皇上,肯定不是因为他。 这个认知让韩澈心痛无比。 他一直以为李昭不想进宫,李昭是被强迫的,但是根本他就错了。 韩澈眼睛酸痛,再也不想看见李昭那种笑容,强颜欢笑道:“阿昭,既然不用顾忌,那我背你上轿吧。” 李昭收回神点点头道:“是啊,时辰差不多,也该启程了,多谢你表哥。” 还是表哥。 对,他就是她的表哥,亲表哥。 所以他才有资格背她上轿,在她人生至关重要的日子里,亲自护送她。 韩澈任命的一笑,转身弯下腰:“阿昭,上来吧。” ********** 外面阳光灿烂,是人和珠宝都无法比拟的明媚。 有喜娘喊着新娘子出来了。 于是路上鞭炮又响。 小孩子唱着跳着。 鼓乐声也随着响起。 看客们让开一条路,站在一旁拍巴掌…… 到处都是喜悦之气,到处都是热闹非凡。 可是韩澈却感觉自己踩在棉花上,头重脚轻,眼睛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模糊了,外面的世界虚无了一般。 那些羡慕祝福的声音他好像听不见了。 那些人和事也都看不见了。 在他面前,唯一有的就是一条路。 一条从李家到礼舆的路。 这是李昭嫁人的必经之路。 真的背上李昭,就感觉泰山压顶,难受极了,在屋里想的好好的情绪看见这喜气洋洋的场面,根本就不一样。 他难受如钝刀子割肉,心疼的无以复加。 他是真的喜欢李昭,喜欢她时而大量事儿小七,时而温柔时而泼辣。 时而傻兮兮能被李明瑞骗,时而又精明的日进斗金。 她就是那么多变,永远不会让人烦腻。 他在中榜之前曾经更想过很多次,等他金榜题名,就迎娶李昭。 没想到婚礼会这样的奢侈和大气。 那应该是个枫叶如火如荼的春节,李昭的嫁衣要比那枫叶还红。 他们的家张灯结彩,红砖铺地的,比那枫叶还喜庆。 然后李昭嫁给他,嫁给他之后就是冬天。 冬天人就懒得出门,他可以和李昭在窗下的暖炕上摆上一个小几,然后温一杯酒,二人对这夜雪而酌,再邀请苍天上的清辉…… 喝完酒,他们躲在一起说情话,生很多孩子…… 金榜题名后,洞房花烛夜,和他心爱的女子…… 可是这些都没有了。 他十年寒窗苦,终于金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