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坊市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来此售卖的摊贩中不但凡仙混杂,其中还有不少身份自由的蛮人。尤其是坊市中临时参与的那些地摊儿上,所贩卖的东西更是杂七杂八,下至凡人所需的日常杂物,上至仙家修炼所用的法器宝材,各种地摊儿全都混在一堆儿,别说检漏了,就连一些修行常用的寻常材料也要耐住性子慢慢寻找。
阿蛮的模样颇为惹眼,难免会被人认出根脚来,她又死活不肯让殷勤剪毛“易容”,便只能躲在乾坤袋里。
殷勤与云裳在坊市中逛了大半个时辰,按照阿蛮的指引,连着挤了几个摊位,不但没捡着漏儿,云裳还被人偷摸了腰间的兽皮袋。以她的修为,自然不会让宵小之辈占了便宜,只不过她现在可是个筑基初期的修士,被筑基中期的贼人盯住了口袋,也要装作后知后觉,恰巧发现有人行窃。
阿蛮这寻宝的能力有点儿不靠谱啊!殷勤见云裳脸色不豫,赶紧以神识联系阿蛮,一番威胁恐吓之后,阿蛮总算交代了实情:有了乾坤袋这一层的隔膜,她对宝材的感知能力便大幅削弱,又被云裳与殷勤催着逼问,便随便指了几处人多的摊位让他们去砰砰运气。
坦白之后,阿蛮又在乾坤袋里苦苦求饶,让殷勤千万不可将实情告讲给花云裳知道。殷勤哭笑不得,正不知该如何向怒目瞪他的云裳解释,忽然他的腾蛇血脉微微一跳,竟然有了些许感应。
云裳见殷勤欲言又止,只道他与阿蛮在搞攻守同盟,正要毫不留情地揭穿他,忽见殷勤说声“老爷请随我来。”扭头便走。
这小子莫非想溜?云裳嘀咕一句急忙跟上,两人一前一后从人潮熙攘的南门大街钻入一条稍显偏僻的小街,再往前走了一段,地上的摊位就稀稀落落地少了许多。
云裳见殷勤左转右转地连着钻了几个小巷子,忍不住传讯问他,阿蛮这回,到底感应到了什么?
“现在还不太清晰,似乎是种与血脉相关的宝材。”殷勤不提是自己的腾蛇血脉有所感应,算是帮了阿蛮一把。
或许是因为此处人多混杂,小东西毕竟年幼,易心随物转以至于感应宝材屡屡失误,唯有与血脉相关的宝材更加容易感知的缘故,才指使我俩寻踪而来?云裳心中正自琢磨,前面的殷勤忽然加快了步伐,穿过一条狭窄的弄堂,前面又是一条稍宽的街道。殷勤左右张望一阵,径直朝转角处的一个围了七八人的摊位过去。
云裳正要跟上,抬眼见那摊位上挂了条布幌,上写“道决残卷”四字,她的眉头一皱,不由得收了脚步。她可是在燕自然的乾坤戒中见识过许多“残卷”的,已经对这种阿臜经卷深恶痛绝,她想要唤住殷勤,却已经晚了,那小子腿脚麻利地钻入了人堆里去。
云裳远远站着,易容之后的黑脸上蒙了一层阴冷之气,边上有个走街串巷的水梨贩子还想与她塔讪兜售蔬果,被她冷冷横了一眼,心头一慌,手上拿的一颗大梨掉落在地,摔成几瓣儿。那水梨贩子也不敢废话,低眉顺眼从一旁走了。
好在殷勤没让云裳久等,片刻功夫便揣着一卷儿破烂兽皮从人堆儿里钻出来,远远朝云裳使个眼色。云裳会意地假作左右张望几下,转身钻进一条小巷子。
殷勤沿着街边人少数处,转了一圈儿也随后进了小巷子。云裳正在幽静处等他,她刚才看见殷勤揣入怀中的是个卷破烂兽皮并非燕自然乾坤戒里的残卷,见面便问:“那摊子上售卖的真是古卷残卷?”
殷勤摇摇头,从怀中摸出破烂兽皮展开了在云裳面前晃了一下,便又收入怀中,苦脸道:“换汤不换药。用了破旧妖兽皮子,上面所画还是那些玩意,据那摊主说,这种残卷是最近才时兴起来的一种新品,颇能唤起野性.....”
云裳不待他说完便啐了一口道:“胡说什么?买这脏东西作甚,还不赶紧扔了?”
殷勤忙护住衣襟道:“扔不得啊,这兽皮上画的东西虽然不堪入目,可兽皮却是真正取自上古凶兽的,只是时间太过久远,上面的妖兽气息已经十分淡薄,寻常修士根本干不出的。”
云裳微微一愣,她距离殷勤这么近竟然也没察觉出兽皮的异样,听了殷勤解释,忙缓缓探出神识仔细体会,半晌方才将信将疑地伸手道:“拿来我看。”
殷勤犹豫一下,方又摸出残卷递到云裳手上:“此中气息,需要展开兽皮才能窥得一二。”
莫非是那种上古异兽?云裳掂着那卷兽皮,依然感应不出任何异样的气息,又听殷勤信誓旦旦,不由得想起一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异兽。她收拾起心神,缓缓展开破旧皮卷,聚精会神之下对于兽皮卷上所画的东西反而视而不见,云裳将一丝神识缓缓探入那兽皮卷中,略一探索便立即退了出来,她刷地卷起残卷,神色郑重地对殷勤道:“你可听说过一种上古异兽,名为孟极?”
殷勤见云裳做出同样的判断,点头传讯道:“师尊果然见多识广,我也是在铁翎峰的藏经阁中的一卷杂经中见过几行文字,提及此种上古异兽。据说此兽极擅潜伏隐匿,就连妖皇期的大妖也难以察觉其行踪。”
云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