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重地,谁敢乱来?!”负责招待众人的胖大管事,听到动静一扭脸,见角落里桌椅坍塌,一个身着道袍的粗壮汉子,正捂着肚子,身子蜷乱成一团摊在地上,嗷嗷惨叫。胖大管事脸色一沉,喝斥一声,指尖向屋檐上雕刻的麒麟珠遥遥一点,瞬间便激活了此间的禁制。
低沉的嗡鸣声在屋子上空响起,原本嘈杂的屋子一下子平静下来,刚刚还扯着脖子叫嚷起哄的杂役们,此刻全都佝偻弯曲着身子,脸色涨得通红,一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模样。
殷勤下意识地捣出一肘,不用回头,心中便暗道一声“麻烦”。随着那胖大管事激活了禁制法阵,殷勤也感觉耳膜突然一阵刺痛,紧接着脑袋里轰地一下,那感觉就仿佛脑袋成了个气球,一下子被人吹到鼓涨欲爆。与此同时,他的周身上下好像被一张重愈千钧的铁网罩住,不但肉身被压制,体内的灵脉也被锁住,灵力的调动变得极为困难。
这是殷勤头一次体验防御阵法的威力,滋味的确难受的很,好在相比灵脉上的禁锢,他血脉上受到的影响却轻了许多。殷勤试探着缓缓催动一下血脉,感觉随着玄龟厚血缓缓外涌,那张勒在他身体上的无形巨网的力量就小了许多。
而他盘踞于腹部剑丸处的腾蛇血脉,却反向收拢将他藏于下丹田里的剑丸紧紧包裹起来,下一刻腾蛇血脉开始震动,渐渐地频率越来越快。最后,当腾蛇震动的频率与屋子上空的嗡鸣声达到一致,那颗被其包裹的剑丸便随之共振起来,片刻的功夫,一股生机勃勃的木灵力便从剑丸里涌了出来。其他四个属性的灵根虽然依旧被阵法禁锢,他体内的木属性灵根已经能够运转自如。
看来这王府的禁制法阵,不算太强啊?!或许是因为此间进制阵法,主要是针对人族修士的灵根,又或者他的玄武血脉太过强横,寻常禁制血脉的阵法极难克制得住它?总之,随着玄武血脉被他缓缓催行,殷勤虽然还有那种铁网加身的束缚感,但他相信只要强行激发起玄武血脉,应该能够凭借血脉之力,挣脱开这种禁制阵法。
也有可能是因为此间只是个备膳之所在,提前布置的禁制阵法并不太强吧?殷勤呲牙裂嘴地学着旁人做出痛苦的表情,又想到了自己没有被禁制阵法完全禁锢住的第三个可能性。
那胖大修士另一只手藏在袖子里,掐出一个指诀,同时默念抗衡禁制的符咒,看着屋子里哼哼唧唧已经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的一众杂役,嘴角闪过一丝冷然笑意。此间的禁制阵法,不但与逍遥殿连成一气,并且通达隐藏于临渊湖底的城防大阵。说白了,整个王府除了后院老王爷打坐的丹房,就数逍遥殿一带的防御阵法最为强大。而整个亲王府的防御,又是临渊城防体系中最强的一部分,其强度与外城四周城墙上对抗兽潮的超强护城阵法几乎相当。
莫说屋中只是些蝼蚁般的仆役杂役,就算金丹老祖一旦被此间阵法制住,想要逃脱,除非凭高阶的护身法宝,仅凭肉身道法的话,却是千难万难。
不过,屋中这帮子家伙虽然粗鄙,到底还是应武老王爷之邀,过来赴宴的老祖随行,胖大修士略施薄惩,让大家知道厉害,便也达到目的了。他阴沉着脸,一字一句地道:“咱们王府敬诸位远来是客,也望诸位好自为之,若有人再在此地吵嚷打斗,那就是不将咱们亲王府放在眼里了。哼哼,若是给脸不要的脸,那就莫怪咱家不客气!”
警告过后,胖大修士指尖一转,那张无形大网随之撤去,众人只觉浑身一轻,不由得全都出了口大气。大家这回见识过厉害,谁也不敢吹牛逼了,彼此间说话时,也不敢扯着脖子喊了,全都压着嗓子,窃窃私语。
“艹他娘的,刚才是哪个惹事?害得老子们跟着倒霉?”
“那躺在地上哼哼的,不是指月山的凌老七么?”有人认出被殷勤一肘捣飞的粗壮道人,“谁干的?好大的胆子,连凌老七也敢打?他可是凌老祖膳庖房里的火头道人。”
“那条案边上的丑蛮便是,那灰袍上绣了只花脸狸猫,不知是哪家杂役?”
“老哥从南边来,对咱们西北的宗门不大熟悉。那是花狸峰的标记,万兽谷这几年刚立下的山门。”
大家正议论纷纷,有人忽然皱着眉头道:“谁放屁了?一股子骚臭味道?”
那人的话音未落,就有好几人异口同声道:“好臭,好臭!哪里来的味道?”
那胖大管事,正指挥人将指月山的火头道人扔出去,又瞟了一眼那打人的丑蛮,心中升起厌恶之情。身为王府主事,莫说一个花狸峰的杂役,就是指月山的火头道人在此惹事也照样丢出王府,在这临渊城内,武青元就是天王老子。
只是不等他发落殷勤,竟也闻到一股子骚臭之气,胖大道人却是个有经验的,眼睛一瞪怒骂道:“这是哪个不顶事的混帐,还不给老子滚去毛司?”
此言一出,众人方才恍然,敢情是有人被禁制阵法的威压所逼,拉了裤子了。胖管事连吼了几声,却没人答音儿,不过马上就有人撕扯着一个汉子的脖领大声吼道:“就是他,奶奶的,脏了我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