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青山深深吸了一口气, 才勉力维持住一身风度,冷着脸道:“还不赶快将人放了。”
俞大有迷糊的挠挠头, 心里不知孙大人这是唱的哪出戏, 刚才还一副怕白老三逃跑的模样,怎么这会儿就又突然变了?
不过,俞大有对孙大人, 向来有自动美化功能,他想,定然是他蠢笨,没能明白孙大人的深意,这里面定然是有安排的!
想到这,俞大有这才舒服起来。
不但俞大有,就是这会儿的白三爷,也正不知所措呢, 若不是他自认对孙青山还算了解,不会做出这等愚蠢之事, 双方险些就要起了冲突。
孙青山忙将白三爷请到一旁,屏退左右之后, 这才将心中的忧虑说出,最后还感叹到。
“……三爷,有些事情,还是多谢谨慎才好。”
白三爷亦不是蠢人, 听了孙青山的话后, 也是徒然间生出一身冷汗, 最后只得无奈一声叹息:“既然如此,此事便就此作罢。”
接下来这段日子,白三爷老老实实缩在登州,彻底歇了到处跑的心思,如果仔细观察,还能瞧出那么一丝落寞来,不过,别处去不得,登州到是随他到处浪,也多少能弥补一下那颗老年文艺心。
再接下来,孙青山便与白三爷展开了长时间扯皮,大多还是关于利益纠葛,因为朝廷在明面上,是禁海运的,而白三爷靠着走私才挣下偌大家财,里面的庞大利益可想而知,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孙青山都会寸步必争。
剩下这些极为重要,又琐碎至极的事情,林大妞彻底没了闲心去关注,她知道孙青山有个年轻的幕僚先生,乃是位天生的谈判高手,为人极度小气又锱铢必较,她想着,这位白三爷到时估计会要大出血了。
“崔子元这个王八蛋!”白三爷向来以风度著称,这会儿也被气的跳脚。
白何瞧见义父如此,忍不住道:“义父,要入我去找人私下教训这小子一顿,也好叫他知晓轻重。”
在白何看来,这姓崔的小子,完全就是欠收拾。
白三爷抬手,拦住了白何,最后才道:“还是算了吧,孙大人早在之前便给我递了话,说若是子元有得罪之处,还叫我宽宥一二,我当时还不明白他为何说这话,”说到这,白三爷苦笑:“我现在倒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孙青山啊孙青山,白三爷心中叹道,罢了,在你手上吃亏也不算太冤。
……
双方开始有了初步的默契之后,之后的许多事情便容易了许多,有些事情其实是双赢的,白三爷没了后顾之忧,不用整日提心吊胆,而百姓日子也越过越好,且不必担心倭寇时不时的骚扰。
而且,不但只有登州百姓受益,周边沿海地区的百姓,都切实感受到了好处,其实,说起来朝廷并不缺人才,更不缺战将,以往倭寇之所以没法清除,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他们最喜欢四处流窜劫掠,一追便跑,这地兵力强悍不好欺负,那边换个软柿子去捏,然后,等到你什么时候放松警惕时,再突然杀个回马枪,就像苍蝇一般,叫人恶心的头同时,却偏偏无可奈何。
不过,孙青山这一手,直接从源头处动手,叫白三爷来约束倭寇和海盗,不叫他们上岸作恶,先不提投入一说,单这个效果就比之前好了太多,在倭寇和海盗心目之中,孙青山的面子可以不顾,但白三爷的面子却是不能不给,因为,得罪了孙青山这个朝廷官员,可以逃到海上或是别处去,可一旦得罪了白三爷,根本就是断了活路。
因此,白三爷一旦发话,道上没人会不给面子。
……
将这一摊子事忙完之后,孙青山也终于能得出些空闲来,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老婆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林大妞看着孙青山,目光有些埋怨:“你是不是忘了,莹莹今年就要十六岁了。”
孙青山听了这话,心里就是一咯噔,因为……他是真的忘了。
不过,有些事虽是真相,却是不能说出来的,孙青山立刻垂下脸道:“我心里都记着呢,只是如今我身在登州,有些事情也无能为力。”
林大妞也说不好心里什么感觉,日子向来是最不禁过的,当初那个捧在手心的小娃娃,如今也长大了,离开京城几年时间了,也不知如今莹莹长成什么模样了?
孙青山暗道不好,于是赶紧找话题道:“莹莹那丫头最近可有写信过来?”
林大妞摇摇头:“时间最近的一封信也是去年的,而且这个死丫头又向来是报喜不报忧,叫我怎么能不担心。”
孙青山将人揽进怀里:“不要心急,我相信,咱们很快就能回京了,到时候就能见到莹莹了。”
林大妞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孙青山此话,并不是无的放矢的安慰,如今孝期已满,胡大人也该复位了,无论是他的功劳,还是在胡党中的地位,亦或者之前在陛下心中的分量,都不会在此地久留。
孙青山已经想好回京之后的打算,他想着,等这次回京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