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近一个月之久。
定南军像是耕地的犁在无法御寒的蒙古人堆里推进,在人群中肆意劈砍,切入敌人阵列后,分裂出数十个小队,将对方阵列撕裂的更加混乱。
苏力凶猛的挥舞长枪砸翻一名汉人骑兵,抬头看向四周,看到这样混乱的战场,几乎是绝望的嘶吼:“不要退缩,拿出蒙古人的气魄来!”
他周围上千名蒙古骑兵望着朝这边十多支分散穿插过来的汉骑,脸色变得比地上的雪还要惨白,下意识的,有人策过马头,想要逃离,被苏力刺下马,他大吼:
“蒙古勇士从不畏惧过雪原上的狼群,也不畏惧山林中的熊虎……”
高亢振奋的话语还未说完,苏力听到后方骤然响起巨大的动静。
他回过了头。
那是剧烈奔腾的马蹄声传来。
在他们后方,四五百数量的骑兵踏着积雪,绕过了巨大的弧形,从背后杀了过来,在这一刻化作狼群疯狂的张开獠牙扑上来。
为首一名红甲银枪,领有白绒的身影,露在面罩外面的一对冷漠眸子显出一股红色,垂下的长枪在冲刺中缓缓抬起时,嗜血的眸子微阖:“杀光他们……不留活……”
低沉的咆哮在面罩后响起。
调转后阵方向的苏力,望着前方那名汉将凶猛的推来,咬牙一夹马腹,“随我杀啊!”
左右一排蒙古骑兵呼嗬着,随他一起发起了冲锋,苏力抬起铁枪,与迎面而来的汉将同时刺出去的一瞬,他感到了一股死亡的颤栗……
马蹄疾驰,转眼既至。
银色的臂甲下,虬结的肌肉鼓胀绷紧,长枪在空气发出凤鸣的轻吟,迎面刺来的铁枪被他打偏。
枪杆挥舞空中的一瞬,战马交错而过,空中的长枪带着呼啸从苏力背后狠狠的落下来,砸在马臀。
唏律律——
战马悲鸣长嘶,带着背上的人,整个一起重重的扑倒在地面,卷积雪翻滚,大量的鲜血从马口鼻里喷出,染红了晶莹的雪面。
摔出去的苏力满头满身都是雪花沾在上面,他艰难的在雪里挣扎,一只手臂、右腿在下坠中触地断裂了。
他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斜斜的视野里,马蹄踏踏的走近。
“将军,饶命……”
起先勇猛无比的他涨红了脸,脖子青筋鼓跳,微微张合双唇:“我愿降……蒙古勇士愿意为将军效力……”
对面的马背上,骑士轻轻摇了摇头,手臂抬起,白色的披风扬了一下,枪尖轰然刺下去,滚热的血浆从对方面门上喷涌倾洒,白雪皑皑染出一抹鲜艳的红色。
周围,奔逃的战马在追逐中倒下,或是被人一枪刺死丢弃在雪地里,混乱的厮杀渐渐变成有序的杀戮,不久之后,一切都停了下来……
嘎吱……嘎吱……
安静、柔软的积雪上,红色的液体缓缓流动。下一秒,一双靴子踩在上面,印出人的脚印。
一名抱着断臂的蒙古人正在呻吟,走过来的人影遮盖了他的脸,汉人骑兵提着染血的刀,居高临下看了一眼。
不顾那人类似哀求的语言中,一刀剁下了脑袋,提着发髻上的辫子,朝前面走去,扔进硕大一堆人头当中。
战事已经停歇下来,方培伦哈着气,搓了搓手在两三千具无头尸体中走过去。
前方,张云正在用人头堆积的小山前沉默,还流着血的长枪就插在他旁边,看着一颗颗蒙古脑袋在麾下手中扔的越来越高。
“将士们已到了极限,该是回去了。”方培伦解下腰间的酒袋,自己灌了一口,暖和身子,随后递给那边的人。
张云脱下手套接过,拉下面罩露出俊伟阴冷的面孔,灌了一口说道:
“可惜鄂尔多斯部落太小,杀得不过瘾。”
视线里,他正看着一名装死活命的蒙古人被人发现,跪在地上大哭着,双手拼命的摇动,随后被他的亲卫连手带头,一刀给劈了下来。
“他们可没有咱们那般好的东西。”
方培伦颇为欣赏的扬了扬手上的手套,赞叹一句:“别人常年累月征战,都未发现手、甲胄里面可以缝制皮毛,却让秦督麾下一名工匠妻子给发觉了……”
他样貌原本就显得俊朗阳刚,此时笑起来,更加俊秀好看,放下手,“不过,将军还是该退了,待积雪化去,鞑虏联军的援兵就打过来了。”
“嗯,我也有意撤离。就是真的有些可惜……真的还没杀够。”
张云再灌了一口烈酒,还给对方,将手套戴上,“那就传令下去,让弟兄们集合。”
拔起长枪,走了两步,停下来,微微回头:“对了,眼下喀喇沁、乌珠穆沁的雪差不多都没了吧?”
方培伦愣了一下,问道:“将军是想再次奔袭?”
张云笑起来,枪尾轰的插在雪面上,
“好不容易独自带兵了,那就多拿一些功劳吧……顺便把旧仇一起报了。上次兄长深入草原没赶上,这次,要杀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