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利刃出鞘神州动
定南军的弓箭手,都是秦浩明从天雄军中挑选出来,也算是强手了。但从真正意义上说,距离建奴尚有一段距离。
秦浩明自己这两年也有练射术,比起当初是强过百倍,但比起建奴射手来就差的远了。
明军的弓力普遍不强,多半不到十个力。
按后世算法,这些明军的传统弓只有六十磅左右,相比后金兵普遍的一百多磅,甚至一百五十磅以上的力道,确实是弱了太多。
建奴的一百五十磅也是罕见的射手,按后世复合弓的算法也有四十五磅左右。
这个力道在百步之内足可力透砖墙而入,箭颤而不落,深入砖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一定要强行和建奴比弓箭,那无疑是自废武功,傻逼了。
前线负责指挥汉军旗的将领,是尚可喜的弟弟尚可位,由于汉军旗的射手普遍力弱,走到二百步时,他并没有叫他们射箭。
距离很近,已经可以勉强看清城内那边的情形。
在汉军旗眼中,对面的铳手看不清楚面目,一个个站在悬挂之后,只能透过空隙观察他们。
当汉军旗发现对面的军人只有少数披甲,多半也是绵甲或无甲兵时,他们的胆气壮了很多。
在这个年代,有甲或无甲绝对是衡量军队是不是精锐的标准。除了这个标杆之外,再无其它。
走到百五十步左右时,整条战线的汉军旗和鞑子兵都情不自禁的弓起了腰。
定南军火器犀利,和别的明军大不相同,无论是汉军旗和鞑虏,那都是领教过的。
在二百步的时候,听说还能把人打死。
秦浩明和阎应元等人站在相对安全的观察哨里,默默注视着前线情况。
决战的时候到了!
整条五里多长的战线上,建奴一次就投入了大半的兵力。
放眼看去,到处是潮水般的八旗兵。穿亮银甲的白甲兵,穿铁甲或绵甲的红甲兵,少量绵甲或锁甲乃至无甲的旗丁跟役和汉军。
但冲在最前端的,还是尚可喜的汉军旗。
建奴的阵列十分齐整,哪怕是汉军旗也是一样。
军官们站在纵队线的两侧负责指挥,他们或是穿着亮甲,或是插着背旗,从铠甲和背旗的式样上来确定指挥者的身份。
军官从低到高,站位也各有讲究,秦浩明眯着眼看向阵后,发觉了大旗之下的尚可喜和其他汉军将领。
“老狗。”秦浩明啐了一口,眼中满是鄙夷之色。
不得不说,同样是明军,但是投降了建奴的汉军旗,在阵列和气势上,已然有了很大的不同。
“将来要凌迟此人,方能解气。”秦浩明又说了一句,重新把目光投向战场上。
穿着印染的蓝色或青色箭袍,外罩绵甲的汉军旗越逼越近,他们的阵列一个小圆阵叠一个小圆阵,象一层层叠叠的鱼鳞累积在一起。
这是一个标准的步阵攻击阵列,从内行的眼中看过去,后方建奴方面的阵列十分齐整。
长枪手和刀牌手,还有弓手的位置搭配的十分合理,前进的步速也很均匀,这很明显是一支训练有素,身经百战而经验丰富的强军。
哪怕正面的主力是由汉军旗组成的军队。
双方将士的呼吸都急促起来,终于,在抵达近百步的时候,建奴方面传来射箭的指令。
尚可位等人浑身一震,立刻停住脚步。这个距离当然是抛射,所有人都早就把弓箭取在手中。
尚可位手中是一柄制作相对精良的铁胎步弓,两根长稍,弓型一字,典型的清弓制法。
但他劲力并不是很大,勉强达到了最低十个力的标准,相比于建奴射手的强弓来说,他的劲力十分普通,也就是刚到及格线的水平而已。
所有人都用标准的蒙古射法扣着箭矢,在听到明确的指令之后,尚可位和身边的汉军旗一起将弓箭斜举向天。
在大致瞄准和测算距离之后,拉动弓弦,然后松指。
上千柄弓箭一起拉响再放松的声音,一下子迸发了出来。仿佛大量的弹棉花一样的崩崩声响,接连不停。
然后是箭矢破空时的“嗡嗡”声,在箭矢凌空飞向对面的悬挂之后,尚可位又将第二支箭矢搭了上去。
他们的动作并不很快,也并不着急拉弦射第二支,而是不紧不慢的将劲力和呼吸调整好。
步弓的威力很大,但清弓并不讲究射程及远近,虽然已经比蒙古骑兵的骑弓要远很多。
清弓的特点是最讲究箭矢威力和破甲,建奴的理念就是破甲和杀伤为第一,如果光是及远而不能破甲伤人,那射的远又有何意义呢?
更加不讲究的就是射速,因为每一箭都要保持相当的穿透和杀伤,牺牲的就是射程和射速。
这和蒙古人恰恰相反,双方各有优劣。
蒙古人擅长机动作战,骑在马上无法发力,要求射箭快和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