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利刃出鞘神州动
抵近八月,雨季已过,天空骄阳似火,炙烤着辽东大地。
金州城前,号角悲壮,战马嘶鸣,骑兵甲子营夜不收首领李想亲率二千铁骑杀气腾腾,从军营呼啸而出。
被惊动的万千民夫和守关将士,骇然而立,奔涌相看,只见数千铁骑呼啸而过。
将至身前忽然散开为数十股激流,往返狼嚎,挥刀虎啸,肃然杀机,冷如寒流,硬是将民众冲得连连退让,瞬间让出一条通天大道。
其后如林缓行的骑兵重甲,战马雄壮,铁甲森森,脸罩铁面,杀意无声,护卫着身后连绵不绝的炮车辎重,竟是一眼看不到边际。
马蹄扣地,徐徐而进,三军肃然,杀机弥漫,鲜活的场面却仿佛犹如停滞压抑的浓墨画卷,形成静立不动的铁壁。
只有一杆高高飘扬的大旗飞舞着、闪动着、隐现着“闽粤总督秦”五个大字,带来了高昂的士气。
他们的目标,是拿下前几日定下的作战目标,瓦房店。
瓦房店,地处辽东半岛西部,北距沈阳将近三百公里,南距金州近百公里,交通便利,乃鞑虏进军金州的必经之地。
利用时间差,拿下它可为大军提供纵深的战略。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距离瓦房店十几里外,建奴一处定居点内人声鼎沸,热闹异常。
男女老幼正载歌载舞,欢庆着即将到来的丰收,互相交换欣赏着抢来的丝绸、玉石、首饰。
当热情、喜悦被酒和疲劳消耗完,整个村落都瘫倒一片,呼呼大睡,唯有女人们打着哈欠哄着孩子,幸福地聊着未来。
阿拉姿慈爱的拍着年幼的儿子,骄傲地听着对面阿克敦当家的夸赞着自己的爱子如何聪明勇武,日后至少也是一个牛录额真。
阿拉姿笑着点头刚要致谢,忽然看见男人的胸口透出一支带血的箭簇,阿克敦当家的吃惊得睁大双眼,想要说些什么,嘴角流出缕缕鲜血,马上扑倒再无动静。
阿拉姿急忙伏身护着儿子,张口呼救。抬头只见无数箭雨落下,将还能坐着的、站着的、斜靠在树桩上的族人一一插成刺猬。
然后在黑暗中呼啸奔来的铁蹄,如同黑夜的恶魔,无情地收割着性命,唯有血红在火焰中那么刺目、那么鲜艳。
“大人,这里还有两个活得,一个女人一个孩子,杀不杀?”
阿拉姿紧紧抱着自己仍然熟睡的儿子,恐惧低着头,陷入无限的恐惧中。
一个疤面男人大手一挥,怒吼道:“你这白痴,难道还等着野狗长大再来杀汉人吗?”
之后一个军汉脖子一缩,阿拉姿惊悚的看到一把雪亮的马刀轻轻地插入自己儿子的身体,然后穿过自己的胸口。
进入身体时没有疼痛,只感觉凉凉的,如同冰雪,迷茫的眼神里全是那英俊将士醉人的温柔,好美,好美……
小六拂拭着腰刀摇摇头叹道:“这么多女人,可惜了。”
胡汉东冷冷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要不你留下再找找,也许运气好能有个漂亮的女尸?
我们还要继续,就先走一步了,记得若是能够活下来,好好给大家讲讲你的鬼故事。”
小六急得面红耳赤,跟上胡汉东,嘴里分辨着:“不是,胡哥,我只是说说而已。
咱这都屠了三个寨子,半点好处没落到,不是白忙活了吗?
您要是不高兴,咱闭上嘴巴不就成了,还拿女尸恶心咱。这能乱开玩笑吗?
末将忠心国事,血战疆场,能喜欢那样变态的勾当么?哎,胡哥,您别走啊,末将真不是那样的人,您倒是听我解释啊。”
小六委屈的望着大步前行的胡汉东,心里充满无奈,自己的上级是个热心的人,就是嘴损了点,什么玩笑都开。
远处的胡汉东抬抬手,瞧着士卒补充了物资,开始点火焚烧村寨。
上马一挥手,骑兵们重新启动,消失在宁寂的夜里,再不见踪影,唯有熊熊大火照亮了夜空。
瓦房店老城,第十一次探马飞报,鳌拜抱着头,浑身愤怒地颤抖着。
嘴里恨恨咆哮:“一天时间,十一处村寨屠戮一空,两千条老弱妇孺的性命,大明人真真下得了手?
我要你们血债血还,血债血还……”
可惜他现在无能为力,他是冒雨感到瓦房店,仅仅带着一个牛录的兵力,三百人的力量,在几千人的队伍中,能起什么作用?
大部队没有跟上,即使他鳌拜再勇猛,又有何作用?
连日的大雨,除了小股部队,大部队根本无法行军,按照他的兵力,对外围扫荡的明军,只能是口头谴责一番。
但这令鳌拜很苦恼,他的心里只有郁闷两个字,什么时候,无敌的大清何时变得如此懦弱,竟然要看大明的脸色行事?
鳌拜并不是完全的粗汉,在他临走时皇太极又曾经耳提面命,多加叮嘱,对辽东半岛的重要性这个建奴汉子其实十分清楚。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