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风起于飘萍之末
“相交莫逆,若是私事他应该会相帮,但国事则帮无可帮。否则,必将生乱。”
卢象升知道秦浩明打得什么注意,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秦浩明默然不语,若没有兵部的函文,孙传庭擅自率领大军离开京畿,无异于谋反。
“想肯求卢督三件事情?”
秦浩明天人交战寻思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在卢象升诧异的眼光中缓缓说道。
“破虏请讲,无论私事抑或公事,但凡本督能做到,一定义不容辞!”
秦浩明到目前为止,没有为己谋求过任何东西,就连官职也是自己为了挽留他而自顾运转,卢象升看见秦浩明一脸凝重,急忙开口说道。
秦浩明作辑行礼,颇为动容。
卢象升真乃大明官场另类,自己与他非亲非故,却得到他青眼相待。
不要说什么送礼之类,讲得难听一点,连饭都没请一餐,这份情义不可谓不厚。
“此次进京献俘,跟随破虏的五百天雄军将士,承蒙不弃,其中有三百三十人拜破虏为主。
经几次战斗,殁百三十人,残四十人,只百六十人完整。
便是卢督百七十亲兵中,也有五十二伤残,恳请卢督连同伤残两百五十二名天雄军将士划拨于小子。此为其一。”
秦浩明闭着眼睛,脸色悲苦,鼻息之间微有哽咽。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战争从来都是血淋淋,没有脉脉温情可言。自己能做的便是让逝者安息,残者有所依,生者有所凭。
“可!”
卢象升点点头,面带凄然。
“其二,任何时刻,请卢督做好独自作战的准备,切勿相信友军,尤其是高起潜和陈新甲。”
历史上,卢象升正是被杨嗣昌、高起潜、陈新甲坑死。
但如果要换成自己,别说这些人,便是大明其他任何人他都不敢相信,即使是卢象升和孙传庭这样的名将。
无它,其他人是猪队友,而名将也做不了主,上面尚有人牵制,他们也身不由己。战场凶险,稍有疏忽犹豫,便是兵败身死。
“破虏这是何意,难道想离开?”
卢象升大惑不解,自己对他言听计从,相得益彰。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秦浩明基本可以做主半个天雄军,可瞧他神情语气,竟隐隐有离去之意。
秦浩明再次行礼作辑,目光清澈盯着卢象升风霜染就略显苍老的脸庞,诚恳的说道:
“小生蒙卢督青睐,提拔于军伍,寸末之功,得以授指挥同知一职,不胜惶恐!
然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此战基本已进入尾声,剩下的不过是稳打稳扎,驱逐鞑虏离开大明。于小生而言,实是可有可无。
可即使鞑虏离开大明,战争也未完全结束。
晋商横跨山西、河北两省,且据是边关要地,刺探军情详情,贩售大明粮食、生铁、绸缎等战略物资与建奴,实在是附在大明的毒瘤,理应速速割除才是。
可他们手法隐蔽,行事诡诈,九边将士或是被蒙蔽、或是被收买,甚至是不乏高级将领亲自参与其中,一般人还真是斗不过他们。
小生不才,跟今上恳请镇守大同,一是以卫边关周全。二就是和晋商斗一斗。”
秦浩明此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气势十足。
确实,目标既然已经达成,他已经萌生去意,剩下的则敬谢不敏。
他不是什么圣母婊,可以说已经为大明尽心尽力问心无愧。
但是他要面对的可不仅是晋商,还有建奴、汉奸等等。可他连一点属于自己的势力都没有,谈何与他们斗?
在他看来,天下能者居之,能保天下者居之,不能者可虚之,可替之。
中国之天下非一姓一君之天下,实乃万千民众之天下。
如今之天下,满目疮痍,百姓生活如猪狗,上层权贵犹自醉生梦死。与其修修补补,不如不破不立,重整汉家天下。
卢象升自然不知道秦浩明所图,微微有些失神的望着豪气干云的他,心中无限自豪,璞玉天成,终究绽放光彩。
而这块璞玉,正是自己挖掘出来。
“好!镇守大同,真是大明好儿郎,若有机会,本督一定尽力替你争取!”
卢象升原来是宣大总督,大同原本是他的下辖一个边关重镇,对这个位置,还是有一定把握。
只不过他性格沉稳,故而没有把话说死。
哪知秦浩明却没有无喜无悲,低着头仿佛在考虑什么事情,让卢象升颇为诧异。
要知从认识秦浩明以来,无不是信心满满,刚毅果决,很少有如此犹疑不决的时候。
“其三为国事,不知卢督能否上疏天子,斩杀叛贼张献忠?”
良久,秦浩明才抬起头,一字一顿朝卢象升问道。
纠结,实在是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