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风起于飘萍之末
“贝勒爷,贝勒爷!请节哀顺变!”
亲随哭丧着脸,抢先一步扶住摇摇欲坠的岳托。
“终日打雁却终被雁啄瞎了眼,成就竖子赫赫威名!”
岳托脸色惨白,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些。骤然听亲兵说了大概的损失,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导致耳昏目眩。
挣脱亲随的搀扶,他跃身上马,不顾前方依旧浓烟滚滚,急于亲自查看具体损失。
一路上,到处都是鲜血与碎肉,有的战马甚至直接被炸出去了一两里远,残肢断臂之多,便是令他这个杀人如麻的战将也头皮发麻。
岳托面如沉水,下马绕杀胡林走一圈,半个时辰前还是活生生的人,其中多半他都非常熟悉。
虽然叫不上来名字,但脑子里都能记住那些音容面孔,现如今,那些人都不复存在,化成血水滋润着大明的土地。
“旗主,我……”
博木赤泪流满面,哽咽着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头盔不知掉到何处,脸色、头发被烟熏火燎后留下的狼狈摸样还没来得及清理,偏偏泪水流经之处,黑黑白白一片,看上去说不出的滑稽。
岳托无力的摆摆手让博木赤不要说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坐在从冲车剥离出来的一块零件上,他觉得心神俱疲。
损失太大了,大得让他接受不了,亲随没有往实里说,那是怕忧虑太甚。
别的不算什么,辎重物资没了,还可以再造再抢,可锐健营的损失,才是他不可承受的痛楚。
那是他们镶红旗精锐中的精锐,是他可以和多尔衮兄弟,和阿济格相斗而不落下风的倚仗,现如今……唉!
岳托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眼神迷茫的环视着四周惨不忍睹的状况,脑袋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贝勒爷,当务之急是要打通前往赵县的道路,不然……”
亲随久在岳托身边,颇有几分眼力。
“对!你赶紧去安排,另外给杜度贝勒通报一声,让他小心防范大明的偷袭。”
岳托赞许的看了一眼亲随,重新打起精神,对他说道。
前面的道路已经被震塌的巨石堵住,官道上也杂七杂八,需要清理。
此刻没有什么比大军的道路更重要,大清的兵马视明军如无物,但到底深入敌境,后路被断引发的心理冲击无法预料,在军中信心比什么都重要。
自己身为主帅,一定要给儿郎们信心。不然,军中的蒙古人,汉人等其他族人,必会心怀叵测。
“此乃非战之罪,无需如此!赶紧救治伤员,统计人马损失,立马回报于我。”
岳托不愧鞑虏中少有的英雄人物,很快调整情绪心情,朝博木赤吩咐。
“嗻!”
博木赤感激的领命前去。
岳托深邃的眼光注视着蓝天白云,脑海里却在想秦浩明的几次的策略。
无论是他还是多尔衮,包括之前的杜度,好像秦浩明都是朝满清旗人下手,很少有找蒙古旗和汉军旗的麻烦。
除非战略需要,如果是他刻意如此,那么此子的心思委实深沉得让人可怕,不可大意!
杀胡林方向传来的惊天巨响和浓烟滚滚,让正在纵马奔驰的秦浩明和将士们大喜过望。
“成功了,大善!”
秦浩明兴奋得双手砸拳,乐不可言!
“那末将去接应顺子和赵军他们。”
余佑汉抱拳请命。
“好!记他们首功,带些被褥、烈酒过去,估计可把他们冻坏了,千万别冻出毛病才好。”
胜利需要付出,赵军和夜不收的四名将士,两两一组,潜伏在天寒地冻的山林中整整一夜。
之后还要顺着刺骨的洨河水漂流而下,说是九死一生也毫不过分。
“兄弟们,赵军和顺子已经完成他们的任务,下面就看我们的了。”
秦浩明满脸喜色,意气风发对天雄军将士们说道。
“干死他们,让这些狗日的尝尝我们的厉害!”
“对,对,我们再去向他们请安。”
“杀光这些狗鞑子。”
……
军中将士多是粗鄙不堪,说什么都有。
秦浩明笑笑不言抽鞭纵马,军心可用,士气高涨,他乐见其成。
陈新甲大营。
“将士们,建奴的末日已经到来,建功立业唾手可得,也不枉本督多日寻找战机。
疆场杀敌,一刀一枪,博得个封妻荫子,也不枉了一个青史留名!”
陈新甲声嘶力竭口若悬河,正在鼓动大明将士的士气。
杀胡林的动静,同样传到蓄势待发陈新甲的宣府四万大军之中,文人领兵作战或许不及武将,可是鼓舞士气的本领就让武将望尘莫及。
“诺!”
宣府的大明将士目光狂热,虽说大明文贵武贱,但是对于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