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端木若蕊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坏了。一声惊呼之后,她丢掉了背上的药筐,然后快速地冲了过来。白无常已经被一剑刺穿心脏,当场死亡。而风子扬也命不久矣,能够支持到现在,一部分是因为他本身功力深厚,还有一部分是因为白无常用炼尸的秘术将他炼成了类似于僵尸的活死人。这样的秘术虽然会蒙了他的心智,但却也极大的提高了他身体的强度。
端木若蕊跑过来,看了看我的情况之后,从怀里掏出了一粒丹药喂到了我的嘴里。
“忘忧丹可以减轻你身上的伤痛,先进屋我再给你想想办法。”说完之后,端木若蕊就准备把我扶进屋。却把风子扬留在了外面。
“先救他!”我努力地推了推端木若蕊的手臂,可她却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救不了!”她只是简单地说了这三个字之后便不再言语,只是埋着头扶着我往屋里走去。而此时,风子扬也丢掉了握在他手里的燕支剑。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院子里不远处的那把二胡走去。
二胡是他的兵器,也是他的全部。看得出来他很爱他的二胡,就像我爱燕支剑一样。我终于有了一点力气,我推开了扶着我的端木若蕊,就地坐了下来。
“我没中毒,也没有受伤。只是白无常在我的体内留了一股真气而已。等我慢慢运功化开这股真气就没事儿了。”我的脸上很苍白,但我很清楚,白无常并没有对我用毒。他留在我身体里的是一股奇怪的真气,只要我化解了这股真气,那种传遍全身的痛楚就会消失不见。
忘忧丹的效力还没有挥发出来,我的身上仍然像是在被千万只蚂蚁咬嗜。那样的痛楚,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可我却必须要忍受。
“你中的是万蚁嗜体掌,凭你的修为,没有三五个月是不可能完全将这股真气化开的。不过你可以先催动自己的真气从气海穴流出,再转到胸前膻中穴。然后真气一分为三,分别走向头部的天灵穴和双臂的曲池穴。如此循环三周,可减轻身上的痛楚。”她见我不领情,也没有再强行要带我进屋。只是丢下我,自己走进屋子里了。
我就地盘膝而坐,开始试着用她教我的方法催动体内仅剩不多的真气运行。而风子扬也终于慢慢走到了他的二胡面前,他虽然流着血,但仍然很坚定。
捡起二胡之后,他又拿着二胡走到了石桌旁边坐下。染血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从衣袖下面拿出了一张锦帕小心地擦拭了一遍已有了不少伤痕的二胡。
整个过程中,我并不觉得他是一个深受重伤,命不久矣的人,反而更像是一个爱琴如命的乐师。他想在生命的尽头再拉一首曲子。不过琴弦已断,即便他技术再好也拉出任何的声音来了。
但我很快就不这么想了,他擦拭完二胡之后锦帕在他的手里随风飘走,然后他又从自己的衣袖里面拿出了两根银丝。这和他以前用的琴弦不太一样,以前的弦都透着黑色,而他手里的弦却闪着银光。
他把琴弦拿在手里,小心而仔细地端详了好长一段时间。似乎在他眼中的两根银丝不是琴弦,而是他一生中最爱的女人一样。我在他有些模糊的眼里,看到了一点晶莹。可最终他眼中的那滴眼泪也没有流出来。
风子扬开始换弦,他换弦的手法很好,也很认真。我这个完全不通音律的人都看得出来。
他的这些动作让我都不禁产生了一种幻觉,似乎他不是在换弦,而是在做一件很神圣的事情一样。只是换两根琴弦而已,但他却花了很长的时间。
换好弦之后,他开始慢慢眯上了双眼,然后摆开架势。大腿托着琴筒,一手拿着琴杆,一手拿着琴弓开始慢慢地拉了起来。我不知道他拉的是什么曲子,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绝不是他以前一直拉的《汉宫秋月》。但我又实在叫不出这首曲子的名字。只是觉得这曲子很好听,很悠扬。同样的,也很悲伤。
二胡本来就是一种充满了悲伤的乐器,而风子扬应该也是一个充满了悲情的人。从他的琴声里,我似乎看到了他年轻时所经历的生离死别,所面对过的各路高手。
不过他并没有拉完这一整首曲子,不是他不想拉。而是他已经无法再完成这首曲子了。二胡在他的手里碎裂,琴弓和琴杆一齐断开,琴筒滚落到了地上。
风子扬坐在石凳上,看着已经碎裂成几大块的二胡不由得叹了口气。
“弦断可续,可命断了却终究无力回天。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他慢慢地念出了这两句诗,然后缓缓地垂下了头。
他花白的头发在风中摇曳着,像极了在风里的摇摆不定,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的蜡烛。一代传奇高手,就这样殒落在了这个小院里。
而在风子扬断气之后不久,我也完成了三个周天的运行。忘忧丹的药力也慢慢化开,身体上的那种疼痛也终于暂时不见了。
我看了看地上白无常的尸体,又看了看坐在石桌旁的风子扬。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里很堵,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风子扬算是我的前辈,他的离世固然让我觉得伤心。可为什么我看到白无常的尸体时也会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