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血燕并没有对媚娘下毒,坐在车内休息一阵之后媚娘便没大碍了。我们继续上路,车子摇摇晃晃地在大漠上走着,白鸦和血燕的尸体越来越远,那只白色的乌鸦还在啄食着他们的尸体。但在今夜之后他们的尸体就会被这塞外的狼群啃食干净,不留下半点痕迹。
这是他们的宿命,也是每一个江湖人的宿命。一入江湖岁月催,每一个拔剑杀人的人都很清楚。今天是我杀了他们,但是在明天又会是谁来杀我呢?
“你还要去中原么?”媚娘缓过气之后,用很虚弱的声音问了我。
“去!怎么不去?”我点了点头,我去中原不止是为了躲避他们,如果要躲避那些人,我直接继续朝着西域走其实更好,我以前听往来的客商说过,如果一直朝着西方走,在那边也有一个国家,一个极强盛的国家。我相信在那里不会有人认识我,也不会有人追杀我。
但在那里却没有我要的东西,更不会有我要的生活。
“可你去了中原只会更凶险!”媚娘抬眼看着我,我不明白她要表达什么。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在乎她要表达什么。
“我知道!”我拿出方巾开始擦拭着自己的宝剑。其实剑锋上的鲜血早已被我擦干净,擦剑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顺便躲避媚娘灼热的目光而已。
“那你还去?”媚娘有些激动,我知道她的意思。她不想我去中原,如果此时我掉头继续往西域或者朝着北方走,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摆脱那些人。但我不能这么做,就像白鸦说的一样。我不能就这么躲躲藏藏地过一辈子。
“是!”我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了媚娘一眼,我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躲避媚娘的目光。她是个很特别的女人,从我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已经感受到了。她不怕死,她也不会逆来顺受。她看起来很坚强,可有些时候又表现得跟小女人无异。我看不透她,也不想看透她。
如果一个男人把另一个女人完全看透了,那个女人对那个男人的吸引力也就没有了。都说女人是好奇的动物,但实际上男人的好奇心一点也不比女人弱。
“你就没有想过带我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过完这一生么?”她脸上的沙土还没有完全擦掉。但看起来还是那么美。
“我想过,但在这之前我需要先去把一件事办了才行。”我知道她渴望什么样的生活,我也渴望那样的生活。可有的时候我真的没得选择。从我杀一刀佛的那天起,我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就算是这些人不会找我,我相信另外一些人也会来找我。人们都说江湖侠客快意恩仇,实际上我们确身不由己。
“那件事很重要?”媚娘继续询问着,她的语气也越来越重。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很重要!”我并没有否认。因为我根本就无法否认。
媚娘没有在说话,只是低下了头。在她的眼里,我看到了泪花。是她强忍住的,她是一个不寻常的女人。即使是死了丈夫她也不会哭。这样的小事,她更不会哭的。
我很清楚,正是因为她死过一次丈夫,所以她才更加渴望能过上安定的日子。可我却把她带上了一条凶险到了极点的路上。她会恨我吗?还是会继续跟我一起走下去?
这两个问题我没有问她,也不敢问她。其实我也很渴望那样的生活,可是我必须去把这件事办了。如果办完这件事之后我和她都还活着的话,我想我会带她去过这样的生活的。
我掀开车帘走到了马车外,车内压抑的空气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李凤歌坐在马车上,一手拿着酒囊一手拿着马鞭。偶尔会很随意地敲一下马背,但他更多时间在喝酒。
看到我走出来以后他朝着我笑了笑,然后把酒囊递到了我的面前。
“要不要来一口?西域来的葡萄酿,味道很不错!”
看得出来他是个好酒之人,我也久居大漠,西域来得葡萄酒我也尝过几次。味道没有中原你的酒烈,有点儿酸。喝起来很顺口,但是我并不喜欢这样的酒,反倒是更喜欢胡人的马**。
“不用了!”我坐在马车上,把剑横放在腿上。此时已经临近黄昏,夕阳之下的大漠戈壁呈现出一种很罕见的金黄色。如果是第一次看到的话,会觉得大漠很美。但我已经看够了这样的景色,如果可以,我更想看看江南的烟雨,尝一尝中原的佳酿。
“入关以后你打算去哪儿?”李凤歌见我不喝,收回酒囊之后又朝着自己的嘴里灌了一大口。葡萄酒其实不应该被装进酒囊里面的,更不应该像他这样大口地喝的。
“杭州!西子湖畔!”我看了一眼即将落入地平线下的夕阳说道。
“入关以后,你去江南,我去蜀中!”李凤歌笑了笑,他没有说明去蜀中要做什么。但猜得到他去蜀中要做的事情一定跟唐门有关。江湖上曾流传着‘宁惹鬼魂,不惹唐门’的说法,真不知道他这一去还回不回得来。
不过此时的我,却管不了他了。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去还能不能活着。
“听说你藏了一大批宝藏,这次去中原是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