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翘的抬了起来,手缓缓握紧了腰间的玉佩。
一曲毕,幔帐里的那人双手回到袖中,再次对众人行礼。
“谢大爷赏,谢大爷赏……”
金银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龟奴们谢赏的声音不断;如往日一样,嫣儿的琴声结束之时,便是那些男人们打赏的开始。
当端着盘子的龟奴来到了楚翘身边的时候,楚翘就好像呆了一般,全然没有发现。他的师兄偷笑着给了银子,说道:“想不到楚师弟喜欢这种女孩子。要不,我们就让她陪我们的楚师弟一夜?”
楚翘回过神来,若有所思之后,轻轻摇头。就算是死,那个少女也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她是那么的高贵,那么的清高,怎么会甘愿将自己沉沦在这人世最为污秽的地方?当年我给她的银子,也足够她一生无忧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中年人站起身来,说:“嫣儿姑娘国色天香,本人仰慕已久啦。今晚我打算用六百两白银,换姑娘一夜温存……”
嫣儿还没有表态,立刻有人嘲讽道:“去你的,六百两银子就想一亲姑娘芳泽么,我上次给了一千两银子,也不过是进了姑娘闺房,听她奏琴而已!”
叫骂声,奚落声此起彼伏。
嫣儿的目光望向人群之中的一个中年男子,那个人是王立诚,为她送了一份荷叶糯米糕。
她对那个人轻轻颔首,然后离开,在一片争吵声中,回到了梦仙居的深处了。
就像往日,她只是出来弹奏,然后回去,留给众人的是一夜又一夜的遐想。
酒过三巡,楚翘他们也酒意渐浓,他们几人给了银子,转身出来,几个师兄在前面走着,楚翘走在最后面,看着他们渐渐走远,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路边一个药铺的药幡之后,隐藏在夜色里,远远地看着远处梦仙居的大门。
渐渐的,有人出来了。他们有的酩酊大醉,被人架着上了马车,有的大呼嫣儿这个名字,狂态毕露,有的则彻底醉得不省人事,被家仆带进了马车里。
楚翘在夜色里不动声色地看着,等了好久。
终于,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认出自己,才整了整衣衫,上了自家的马车。
楚翘这才走出了黑暗,跳上了民宅的屋顶,顺着屋脊,无声前进,直到那人的马车来到自己的附近,才纵身一跃,无声地落在了马车上。
马车在无声的夜色里绕了几个圈,终于转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突然,车夫被一个人从背后点中了某个穴道,身子一歪,然后被扔到了路边的灌木丛里,人事不知。马车走了不远,然后停了下来。
楚翘勒住马,转身钻进了马车车厢,里面的那个男人惊呼道:“你是什么人?”
楚翘没有跟他废话,袖中突然落出了一支匕首,落在了他的手心里。
寒光在月光之中闪烁,然后没入了男人的喉咙里。
“王立诚,你是第一个。”
楚翘看着王立诚不停地抽搐,喉咙里涌着乌黑的血,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直到中年男人一点点失去了意识,彻底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
……
“王大人死了?”
嫣儿手里的剪子一颤,将床边一株山茶的枝叶剪短,山茶破了相,再也没有美感。
看到嫣儿如此惊讶,孟姨叹了口气,说:“是啊,说是被歹人杀了,但是身上的银子还在,不知道是不是寻仇呢。哎哟,真是造孽了,偏偏他死前还来我们这里的,所以官衙就来问我啊,吓死我了……嫣儿啊,给我倒杯水。”
嫣儿倒了杯清茶,递到了孟姨的手中。孟姨一饮而尽,喘了口气,说:“这天子脚下,朝廷命官,就这么被杀了,真是……嫣儿啊,你记住了,不管是谁问你,你就说不知道,要不然王家的人闹起来,我们这里也会有麻烦。”
嫣儿定了定神,说:“我理会得。”
王立诚死了,是的,他死了。还剩下……三个。
她不知道怎么了,感到一片轻松。这样很好,恶有恶报。他应该死,早就该死,但是,是谁做的?
是你么?
你回来了么?
“嫣儿啊,你放心,愿意为你花银子的多得是,不是只有他王立诚一个人,”仿佛看出了嫣儿的神色有异,孟姨又说:“咱们嫣儿国色天香,多得是人喜欢呢!好了好了,你收拾一下,马上准备出场了啊。”
孟姨转身离开,不多时,一个人在门口叠指弹窗,轻声问道:“嫣儿姑娘在吗?”
那是个中年人的声音,声音浑厚,嫣儿听到,立刻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他左右看了看,说:“王立诚死了。”
嫣儿把他请了进来,倒了茶,说:“我知道了。宋先生,你号称百晓生,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宋先生捻须皱眉,道:“从衙门仵作的仵作纪录来看,是一个杀手干的。当年那件事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