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俊茂就是太沉得住气了,才让他们抓不到把柄,带柳红去京城,好像是个法子,沈依依想了想,点头道:“行。”
蔡礼道:“我带两个家将走,扶留和茱萸他们都留给你。”
沈依依反对道:“两个太少了,还是小心点,至少带走三分之一吧。”白俊茂这会儿最想得到的人,就是柳红了,他转移了白俊茂的目标,自然得多带点人了。
他有什么可小心的,蔡礼觉得她太多虑,拍了拍她的胳膊,道:“就算路上遇到意外,我的功夫也足以自保,还是把人留给你。”
他说完,生怕沈依依反对似的,转身就走了。
沈依依没辙,只得随他,吩咐扶留道:“带孟知到花厅里见我,另外派人盯着点厅里的白俊茂,别让他欺负余氏。”
“是。”扶留应了,领命而去。
沈依依不紧不慢地去了花厅,还没迈过门槛,就愣住了。孟知背着手站在厅中,神色冷峻,面颊上却多了一道弧形的剑伤,血森森地翻着,连药都没有上。她之所以能断定是剑伤,是因为这道伤痕,和她脸上的一模一样。
她隐约猜到了缘由,在门口站定,看着孟知,不说话。
孟知见她进来,看向了她,道:“我知道你恨我,我不解释,也不和你辩解,只用脸上的这道伤,来向你表示我的诚意。”
沈依依走到主座坐下,神色冷淡:“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要的诚意,绝非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再说在我的眼里,你和你母亲都是可怜虫,为了一些我根本瞧不上的可笑原因,想方设法地谋害我,你以为我是和你们一样的人么?”
一些她根本瞧不上的可笑原因?孟知忽地笑了起来,眼神里满是嘲讽:“这些原因在你眼里,当然是可笑的了,我母亲的嫁妆,白家十几年辛苦经营的产业,你母亲当做一件小玩意儿,随手就转赠给你了。我们所有的一切,全被白俊茂抢走,拱手奉给你的母亲了,我们当然是可怜虫了。”
“你说的嫁妆,白家的产业,指的是这个吗?”沈依依从袖子里掏出那枚金锅坠子,扬手抛给了他。
孟知下意识地接在手中,才赫然发现这是什么,不禁惊呆了。他为此不惜从富阳县追到杭州府,不惜三番两次派出杀手谋夺的坠子,竟就这样被她随手抛过来了?她就不怕失手跌碎了?不过,她好像真的不怎么在乎这枚坠子,这坠子上的红绳都扯断了,也没见她换一根。
他视之若珍宝的东西,她却视之如草芥,孟知心中一时气愤莫名,冷声哼道:“你果真和你娘一模一样,因为一切来得太容易,所以不拿东西当东西。”
“我的一切来得太容易?你眼睛瞎吗?”沈依依好想一茶杯砸过去,又觉得为了这样的人牺牲一个她的茶杯不值得,“我历经千辛万苦,逃出富阳县的时候,你没看见?我被你的杀手破了相,你没看见?我在杭州府挤脚店的时候,被沈家沉塘的时候,你没看见?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并未靠任何人的施舍,你要恨姚氏就恨姚氏,何必带上我?你不觉得你这种恨母亲就带上她女儿的行径,和你爹为了惩罚你就抽打你娘的行为,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差别吗?容我说一句恶毒的话,你这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孟知自诩并非笨嘴笨舌的人,竟让她这一番话堵得一个字都讲不出来。他是因为恨姚氏,才捎带着怨恨沈依依的吗?好像真的……是这样……其实沈依依做过什么,坠子又不是她主动索要的。
甚至余氏所遭受的痛苦,也是白俊茂造成的,而非沈依依,倘若白俊茂能将嫁妆归还,承认他这个儿子,他们母子的生活也不至于这样艰难。
他这种迁怒的行为,真的很像白俊茂吗?像那个他最憎恨,却又渴望得到他的姓氏,得到他的承认的男人?
孟知突然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痛苦过,用力地咬了咬牙关。
“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他听见自己这样对沈依依说。
“你知道动用这枚坠子,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沈依依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反问道。
“知道,一旦动用,白俊茂便会马上知晓,你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逃离富阳县的时候,才没有使用的么?”孟知笑了一下,不自觉地又带上了一点讥讽的意味。
“当然不是,你说的这个缘由,我后来才知道。”沈依依觉得他这个人对她的偏见,真是深到骨子里了,“我压根不知道这枚坠子是什么,如果你告诉我真实目的和原因,说不准我早就送给你了。我自己能赚钱,才不稀罕你们白家的产业。”
孟知再次语塞,终于收起了他的轻慢:“这枚坠子只有我用,才不会惊动白俊茂,我帮他打理生意多年,各处都有我的人,更何况,有些年代久远的店铺,本来就是我母亲的陪嫁。”
他之所以不被白俊茂承认,还能有钱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其实白俊茂根本不会做生意,他的掌柜每年瞒报收益,他都没有觉察。
沈依依欣慰地笑了:“猜到你有伏笔了,不然费尽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