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心叫什么?味道真不错,比那些甜腻腻的果脯蜜饯强多了。”蔡复广喝完醒酒汤,嚼着彩云端上来的点心,满口称赞。
花氏也尝了一块,赞道:“沈氏的厨艺越发好了。”
彩云笑道:“点心是少爷今天回府吃酒的时候带来的,我没来得及问名字,不如等——哎,少爷?”
——蔡礼一阵风似的奔进归燕居,在蔡复广和花氏面前刹住了脚,瞪着桌上的点心看:“这是小香肠?”
蔡复广很不满他这冒冒失失的做派,板起了脸道:“你拿来的点心,倒问我们叫什么?”
蔡礼一个转身,又跟一阵风似的跑了。
蔡复广气得在他身后大骂:“已经是成了亲的人了,还跟街头的地痞无赖一个样!”
“地痞无赖能会这身功夫?”花氏瞪了他一眼,“好容易见他主动回府,现在又被你吓跑了!”
“他能被我吓跑?别以为我不知道京城的人背后都叫他混不吝!”蔡复广怒哼一声,又吃了一片咸点心。
骂阿礼骂成这样,吃他媳妇的点心倒是不嘴软,花氏极其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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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礼一路飞掠,在外院的抄手游廊上迎上了沈依依。
“我不认识小香肠,你快来看看!”蔡礼来不及多解释,一把将沈依依扛上了肩头。
为什么非要扛?她知道事态紧急,但用背的行不行?沈依依倒栽葱一样地挂在蔡礼背后,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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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复广正一边骂蔡礼,一边吃蔡礼媳妇送来的点心,忽见他嘴里骂着的那个人,肩上扛着送点心的那个人,从外面飞奔了进来。
当着自己老子娘的面,肩扛自己的媳妇,有几人做得出来?!蔡复广胡子一抖,竟不知该先训斥蔡礼,还是先捂住眼睛避避嫌。
蔡礼才不知道老父亲此时内心的复杂想法,只忙着把沈依依放下来,顺手帮她捋了一把头发:“你快看看,这是不是小香肠?”
经过这一路的倒栽葱外加人工颠簸,沈依依的发髻本来就摇摇欲坠,蔡礼居然还去捋!
这一捋之下,她的发髻彻底土崩瓦解,成了个披头散发。
但情况紧急,沈依依来不及去揍他,只能迅速拨开眼前的碎发,朝桌上看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沈依依闭了闭眼睛:“是小香肠。”
蔡礼二话不说,一阵风似的又飞了出去。
还能不能有正形了?!蔡复广大怒。但看看披头散发的儿媳妇,他还是把怒气暂时压了下来,尴尬地去屏风后暂避了。
“夫人,您和老爷千万别走远,就在这儿等我们!”沈依依一手挽起头发,出了归燕居。
蔡礼果然焦急地候在院门口,大概是在等扶留。
沈依依疾步走过去,问道:“准备跟三叔撕破脸了?”
“如果扶留弄不到解药,就只能把三叔绑来了。”蔡礼回答她的时候,眼睛还望着外面的路,可见心情有多急。
正说着,扶留飞奔而来,亮出了三只小瓷瓶:“少爷,弄到三瓶!”
蔡礼一把抓过去,转身朝里走。
沈依依紧跟在他身后道:“反正中毒的只有老爷和夫人两个人,你能不能分我一瓶?”
蔡礼没空问她为什么,径直塞了一瓶给她。
沈依依却又道:“你先什么都别跟老爷和夫人讲,行不行?”
他本来就没想讲,蔡礼点点头,继续朝里走。
沈依依紧追两步,压低了声音:“你再帮个忙,叫彩云……”
她说的都是小事儿,蔡礼再次点头,朝里去了。
沈依依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折返院门,招手把扶留叫到了跟前,先低声问道:“你耳朵灵,听听隔墙有没有耳。”
蔡复勇也有一对好耳朵,她做事得谨慎点。
扶留侧耳听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沈依依这时才小声地道:“你从哪儿弄的解药,我不问,但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件事,三老爷知道了没有?”
“三老爷今晚歇在将军府,他不知道。”扶留摇头道。
不知道?很好!沈依依恢复了正常的音量,道:“我亲手做了些点心,请三老爷过来尝尝。”
扶留送解药来,只是听命行事,他连蔡复广和花氏中毒都不知道,就更不知道沈依依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他闻言愣了一愣,道:“少夫人,天色已经晚了,三老爷只怕不会来。”
沈依依却很笃定:“他不是盼着我们回府么,现在我们好容易回来了,他不来看看?”
这倒也是,不不不,什么这倒也是,他们只是回来送解药的,又不是长住,怎么就成了回府了?扶留不明白沈依依为什么要这样说,犹豫着不肯去:“少夫人,您别怪我不听命,只是少爷没有发话,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