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依匆忙动身,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骑马赶至戴楼门。蔡礼的动作也很快,不一会儿便把刘一刀带了来。
刘一刀上次给蔡礼缝针的时候,絮絮唠唠,极不耐烦,这次的态度却好得很,甚至隐隐地有些兴奋,大概因为植物人的症状尚算奇特,很符合他的口味吧。
沈依依谢过蔡礼,带着刘一刀和一干家丁随从,朝着武昌府赶去。
--------------
蔡礼驱马回到将军府,花氏已在大门口等候多时,一见他就沉了脸:“说好今天去摘星楼的马球场,你跑哪儿去了?”
蔡礼随口作答:“出去吃了个早饭。”嗯,他刚在沈依依那里吃了热干面,算不得撒谎。
花氏脸色稍缓,握着马鞭上了马:“今天打马球,你给我把眼睛睁大点,好好看清楚,别回头又嚷嚷着是盲婚哑嫁。”
“什么?”蔡礼吓了一跳,“娘,您要做什么?”
“什么我要做什么?不是你说,盲婚哑嫁,终归是不好吗?”花氏说着,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神色来,“我琢磨过了,唯有打马球,不分男女,而且能把体格秉性都看清楚。”
嗯,借着打马球来相看,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他们将军府,可不能娶一个病恹恹的小姐当媳妇。
蔡礼摩挲了一下缰绳,有一种想要马上逃走的冲动:“娘,这……其实这跟盲婚哑嫁有什么区别?就打一场马球而已,看不出什么的。”
“如果一场马球看不出什么,那就来两场马球!”花氏可不会轻易让蔡礼否定她的英明决策,果断地一甩马鞭,一马当先地朝摘星楼马球场去了。
“可以不去吗?”蔡礼扭头问扶留。
“反正我不敢不去,少爷您随意!”扶留根本不管他,一溜烟地追花氏去了。
死小厮,迟早给他娶个母夜叉!蔡礼忿忿地想着,无奈地夹紧了马腹:“驾——”
摘星楼紧邻皇城,是大梁朝的学子状元及第后,必去登高的一处场所。在摘星楼的后面,有一片专人培育的马球场,宽阔平坦,四季如茵。
马球场四周设有看台,正面更设有宽敞的阁子,以供尊贵的看客们边看球,边闲聊喝茶。事实上,因为此处地段特殊,能来这里的看客,就没有身份不尊贵的。
蔡礼打定了主意要跟花氏唱反调,上场还没打几下,就佯装体力不支,落下马来,然后顺理成章地撤到了场边。
徐晟下场来看他,取笑他道:“最近青楼逛多了,掏空了身子了?”
“少胡扯,老子什么时候逛过青楼?”蔡礼用力把他一推,瞪着他道。
“没逛过就好。”徐晟突然正经起来,朝他身旁坐下,拍了拍他的肩,“你瞧我大妹妹的马球,打得好不好?”
“还不错。”蔡礼实话实说,不过他很快猜到了徐晟的用意,道,“我说过,我只是拿她当妹妹看。”
“我知道。”徐晟鲜有这样推心置腹的时候,显得特别认真,“阿礼,既然你已经不想沈大小姐了,娶谁不是娶?你以为时至今日,在经历了沈家悔婚之后,你母亲还会准许你花费一年半载去了解一个人?既然如此,你娶一个知根知底、且爱慕你的人,有什么不好?”
是啊,有什么不好……徐晟和花氏一样,讲的都太有道理,让人反驳不了。蔡礼盯着手中的马球杆,沉默不语。
徐晟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返场打马球去了。
花氏见蔡礼状态不佳,只能带他先行回府。
不过,花氏的心情很不错,特意把蔡礼叫到归燕居,意味深长地道:“赶明儿再约徐晟,打一场马球?”
刚才他坐在场边,谁都没看,就只看了徐旼,她都瞧在眼里了。
蔡礼不置可否,谎称刚才摔下了马,背疼,回房去了。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半夜,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骑马冲进了夜幕中。
--------------------
秋末冬初,冷风冷雨,在日夜不休地赶了几天路后,沈依依终于抵达沈家大宅,径直带着刘一刀去了安居院。
沈大老爷的情形果然很不好,他们到时,他刚刚又吐了一回,床上,被子上,全是呕吐的污物。
刘一刀倒是不嫌脏,几步跨进房内,将沈大老爷侧翻过来,用力地拍他的背。
沈依依帮不上忙,只能看着,问小茴香:“我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小茴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哭道:“前些天,二太太嫌弃我们给老爷准备的汤水不好,送了好几斤千年人参来,让我们熬了给大老爷喝,大老爷喝多了参汤,突然就这样了……老太太请了郎中来诊治,情况有好转,但仍时不时地吐一回……”
这时刘一刀给沈大老爷拍完了背,诊了脉,又不嫌脏地闻了闻呕吐物,道:“参汤本身没问题,只是灌多了。”
沈依依忙问:“我爹没事吧?”
“如果你说的没